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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2)

不是清风是情吻

叶慧群眼望胡乖乖,突然想起胡建明,旧日里的爱情故事,像小便失禁一样,泛泛溢出。叶慧群偶发情愫,想起《夜恋》,想起《夜恋》中的一字一句深藏的真真切切,然而时过境迁,昔日梧桐树下的海誓山盟和耳鬓厮磨,哪怕比巧克力甜蜜,比玫瑰花鲜艳,在时间一阵一阵的轮回转动下,不再保鲜如初,变质为感情污垢,久久清洗不净。叶慧群不幸被旧情牵绊住思绪,跌入往日里的情坎里,二分之一的精神世界已成一座伤心之城,眼光流转,触及窗边的胡乖乖,叶慧群腹部忽生阵阵锥心般的隐痛,情发成情恨,一个哽咽,仿佛咽下了所有的悲伤,把胡乖乖继续晾在外面,不予理会。

“还有一个月就放暑假了,过完暑假,我们就是高三了,高三以后,高考将会越来越近。”说完以后,叶慧群脸上微露羞怯之色,语速顿了一下,缓和语句衔接的紧张,紧接着说:“高三以后,周青春老师将担任我们班的历史老师,希望同学们要和周老师处好师生关系,学好历史。”

话完,叶慧群停顿了几秒,目光轻扫学生们的表情,讲台下,人人表情复杂,像是坏人们半夜里听到警车的警报声。叶慧群看到台下学生们面露难色,口风转变比台风还快,迅速转移话题,说起407寝室集体赌博事件,说:“呃呃……呃,从这次赌博事件,我们可以看出,并不是所有的同学都参与了这次赌博,黄誉同学就没有参与赌博,虽然黄誉同学学习成绩很差,并不意味着黄誉是一个差生。我相信只要黄誉同学好好学习,高考一定可以考上理想的大学。”

“嘀嗒嗒嗒嗒嗒嗒嗒……”

下课铃声打断了叶慧群接下来对黄誉的一大串褒奖之词。全班同学听到这铃声,有一种爽意,此爽意不可言传,只可类比,好比听到情敌被甩、仇人出了车祸、债主失踪。而此时最爽莫过于站在门外的胡乖乖。

叶慧群对黄誉的表扬,像一股暖风,吹进了耳根软处,只可惜这好话被铃声搅了。黄誉很是丧气,还有点意犹未尽,不满快感太少,他眼巴巴看着叶慧群离步而去的窈窕身影,感叹属于自己的好时光总是那么的短暂。胡乖乖推门回到座位,发现满座同学脸上的表情,犹如扫墓一样凝重,还有不少人捶胸顿足,唯有黄誉一人脸上荡漾着与群体格格不入的浅笑。胡乖乖坐下之后,说:“蛋蛋,叶师奶除了骂我,还骂了谁啊?”

“你怎么不问问表扬了谁呢?”

胡乖乖转动脑里的神经链条和齿轮,说了一连串人名,统统被黄誉否决。于是,胡乖乖加速转动神经链条和齿轮,脑里啪啪冒着火花,脑外眉毛上下扭动,像蚯蚓爬行;眼珠子在眼眶里挤来挤去,像是在偷窥,说:“郭晓敏吗?”

“No,No……叶师奶表扬的是我。”

胡乖乖很是惊讶,相当于艺人丢了8个G的U盘,很难相信叶慧群会在官方场合破天讴歌黄誉一番,如果说叶慧群表扬郭晓敏、柯菲雅,实属正常;表扬黄誉,实属不正常。如果叶慧群表扬汪伟,绝对是雷人的灵异事件,除非汪伟在深夜里,赤手空拳与炸学校的恐怖分子亡命搏斗,如果不是这样的话,那么就是叶慧群可能碰到汪伟的死亡威胁或者是鬼上身。

黄誉发现胡乖乖用警察叔叔质疑的目光审视半夜不卸妆的女人,审视自己好几分钟,愤然之下,只好把407寝室那晚赌博,向胡乖乖作了彻头彻尾的阐述,以作证明。

胡乖乖抖了抖站了很久的双腿,像一个把脸贴在门上的贼,专注地听着撬锁的声音,听着黄誉口述407寝室那晚扑克牌横飞的前前后后。

事情经过是这样的:

开始阶段:5月18日,周六下午6:00至7:30.

邹小虎、韩小光、谢东东和赵云飞四人在邹小虎床铺上,盘坐四方,冷面对决,每人手握13张扑克牌,玩“跑得快”,谁先出完手中的牌谁是赢家,剩下三家手中所剩牌数记为分数,累计达50分者视为最终输家,给未满50分的人买饮料。结果,一个半小时过去后,邹小虎共赢得两瓶可口可乐、一瓶冰红茶和三瓶哇哈哈矿泉水,成为最大的赢家,而谢东东输的最多。

发展阶段:7:30至8:00.

谢东东因为玩不转“跑得快”,连连输牌,叫嚣改玩斗地主,其余三人迫于谢东东无耻牌品和人品,只好改玩斗地主。

递进阶段:8:00至9:30.

陈晨明从篮球馆归来,见邹小虎等四人大玩扑克牌,顿时手痒,吵着要加入牌局,四人谁都不愿意让座给陈晨明,陈晨明只好开辟新的牌局,叫“保皇”,可以五人共玩,邹小虎等四人闻着新鲜,立马拉陈晨明上床入局。

高潮阶段:9:00至凌晨1:30.

汪伟和潘大虎在校外吃完夜宵回到宿舍,见邹小虎床铺上五大人头赫然摆动,两人像闻着腥味的绿头苍蝇,急急上前围观,并强烈要求扩大牌局,以吸纳更多的牌友加入。邹小虎等五人再三申明“保皇”人数已经饱和,不需要新牌友加入,但又不能得罪寝室长,七人只好轮流跪求黄誉加入新牌局,凑满人数,分两个牌局玩斗地主,黄誉不从,众人无奈。汪伟等七人玩起诈金花。汪伟入局后,娱乐变赌博,纸上记分变现金兑换,数圈下来,邹小虎输光了伙食费、打车费和上网费。邹小虎欲求翻本,拿下铺作为赌资,与汪伟一对一单挑,结果又输,与汪伟的上铺交换。

二次高潮阶段:凌晨1:30至2:00.

邹小虎仍不甘心,拿课桌作为赌资,输了便于汪伟的旧课桌交换,汪伟心动,便于邹小虎展开第二轮单挑。此时,整栋宿舍楼都已熄灯,唯有407寝室亮着微弱的灯光,高警官深夜失眠,正在校园内瞎逛,便有了怀疑,高警官来到407寝室门外,附耳一听,盛怒之下,一脚破门而入。高警官进来之时,正是邹小虎与汪伟握牌对决之时,而且还是邹小虎转运之时。邹小虎手拿三条八,正与汪伟手中的同花互斗正酣,高警官破门一脚,邹小虎丧气不已,顺势抱起甩牌要走的汪伟大腿不放,央求还他下铺。结果,407寝室八人就地挨训一番后,统统带进警务室。

黄誉淋漓尽致口述407寝室扑克牌飞舞的风云之夜,颇有单田芳评书韵味,听得胡乖乖如痴如醉,像等待喂食的呆头鹅,高扬着脖子,目光迷离而又恍惚,像被催眠一样,神思随着黄誉嘴巴一张一合,脑海里便幻想出一幕幕与之匹配的画面,然后神经质发出不男不女的奸笑声。

黄誉说完以后,看着胡乖乖脸上潮水般此起彼落的笑容,很是费解,说:“阿胡,阿胡……”

黄誉像唤魂一样,连喊胡乖乖好几声。胡乖乖听到之后,眨了一下眼皮,眼皮上下眨动,像一块雨刮器,擦去眼珠子里显现的快意,然后深吸一口气,作为缓冲,说:“蛋蛋,你怎么知道这么清楚啊,你那晚不是睡着了吗?”

“我是假睡。”

“为什么啊?”

“因为我讨厌汪伟,不想和他打牌。”

“为什么啊?”

“因为汪伟也讨厌我。”

“为什么啊?”

“因为我和你关系好。”

胡乖乖连续频发三个“为什么”,一个比一个声响,一个比一个急切,当听到乖乖最后一句时,胡乖乖脸色变得凝重起来,像阴云低覆下灰蒙蒙的城市,两眼布满阴霾,像熬夜后的黑眼。

自从胡乖乖和汪伟因为郭晓敏,结下板砖之仇后,胡乖乖视汪伟为空气,每次见面当作视而不见;而汪伟视胡乖乖为毒气,每次见面,汪伟脸上五官迅速进入战备状态。汪伟迟迟放不下睚眦之怨的板砖之仇,弄得两人见面以后,分外脸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