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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崖下情意

三人坐在一起吃饭,柳嫣始终低着头,不敢看两人一眼。唐天意却笑着吃饭,时不时抬头看看柳嫣。

小燕摇摇头,说道:“你们两个,跟我说说你们的事吧!”

唐天意道:“这有什么好说的?”

小燕道:“我长久生活在这里,无聊的时候就听一些外面的故事。看你们这样,我就想知道你们的故事。”

唐天意道:“好!那我说。”

小燕点点头,动了一下身子,唐天意道:“我跟她呢,从小就认识了。”

小燕笑道:“青梅竹马!”

柳嫣抬头道:“谁跟他青梅竹马了,我和杨大哥才是青梅竹马。”

小燕奇道:“杨大哥?他是谁?”

唐天意道:“她的梦中情郎。”

小燕道:“你们这关系有点复杂啊!柳姐姐,这么说,你到底喜欢谁啊?”

柳嫣一时说不出话来,看看唐天意,唐天意也正看着她,唐天意道:“肯定还是杨大哥咯!对不对?柳大小姐。”

柳嫣道:“你知道就好!”

小燕笑道:“我看啊!是唐大哥喜欢柳姐姐,柳姐姐也喜欢唐大哥。”

柳嫣又低下头,唐天意道:“没办法,你柳姐姐就是死不承认。”小燕笑道:“我也觉得是这样。柳姐姐,你到底喜欢他吗?”

柳嫣道:“你们两个……小燕,那你说说你的事吧!”

小燕道:“别转移话题,你先告诉我,我在给你说。”

柳嫣道:“我在厨房不是已经跟你说了?”

小燕道:“哦!唐大哥,柳姐姐她刚才跟我说,她不小心对你,吐露心声。”

唐天意笑得更加灿烂了,说道:“我就说嘛!你肯定是喜欢我的。柳嫣……”

柳嫣没等他说下去,道:“好了!小燕该你说你的故事了。”小燕思绪又回到了那天,想起段天宝跟她说的话,脸色越来越不悦。

柳嫣看她的样子,忙问道:“怎么了?你的脸色好差,没事吧?”

小燕笑道:“没事,你们吃,我先回房了。”说完,丢下碗筷走了。

唐天意和柳嫣莫名其妙,柳嫣见她不开心地离去,自己也没心情吃饭了。

唐天意却还在一个劲地夹菜,柳嫣看他一眼,给了他大大地一个白眼,转身欲走。

唐天意叫住了她,道:“喂!你也不吃了?”

柳嫣道:“你自己慢慢吃吧!吃死你!”

唐天意道:“不用这样咒你未来夫君吧!”

柳嫣道:“唐天意,你别乱说,我刚才只是说笑。”

唐天意道:“我可是当真的。是不是觉得先说出来,很没面子,那我说咯!”

柳嫣道:“说什么?”

唐天意一字一句道:“我喜欢你!”

柳嫣愣在当场,身体不自然地动着,许久不说话。

唐天意道:“怎么了?你倒是给我回应啊!”

柳嫣道:“谁要给你回应了,我才不跟你胡闹,走了!”说完转身离去。

唐天意叫道:“别忘了等会出来收碗啊!”柳嫣听见了他的话,跺了下脚,没理会他。

就这样呆了几天,唐天意的伤势渐愈,他想着是时候回去了,不然以为他们死了的人,就真的伤心死了。

柳嫣也是如此想法,两人心照不宣。这日,与小燕说起回乡一事,小燕没有多加挽留,毕竟他们不属于这里。

唐天意道:“小燕姑娘,上回听你说起柳嫣的病,令尊何时回来?我想让他给柳嫣看看。”

小燕道:“对!我爹明天就回来了,你们要不再等一天?”

柳嫣道:“好吧!迟一天早一天,也没什么分别。”小燕看着他们笑了。

唐天意道:“前几天,柳嫣无意之言,还请小燕姑娘不要见怪。”

小燕又想了一会,道:“你们就要走了,我想……我想让你们给一个人带口信。”

柳嫣道:“小燕,你说吧!我们义不容辞。”

小燕道:“永城侯段暮之子段天宝你们可认识?或者听说过?”

唐天意笑道:“他呀!我认识,上回在集市相遇,我们谈兄论弟的,彼此已经……不算很熟。不过听说他被人追杀,谁都以为他死了,但后来平安回来了。想必,是小燕姑娘救了他。”

小燕点点头,道:“是我救了他,短短几天的相处之中,我对他也生了情意。后来他说他要回去,我便表明了自己的心意。我没想到,他也一样倾慕于我。临别时,他说他会来接我,但我等了好久,也不见他来,我已经绝望了。”

柳嫣道:“男人都是一个德性,朝三暮四,喜新厌旧,讨厌死了!”他这句话是想说唐天意的。

小燕却道:“我对他不了解,所以不知道他是怎样一个人?柳姐姐,如果你能见到他,就问问他,还记不记得我,还记不记得曾经的誓言。”

柳嫣道:“你跟我一起出去,然后逮住他,揍死他。”

小燕笑道:“我已发誓永不再出去,如果这次没有再无音信的话,我就真的要绝望了。”

唐天意道:“我能找到他,我去帮你问,他要是敢说一个不记得,我绝不放过他。”

小燕道:“能够认识你们真好,柳姐姐,唐大哥是个好人,你千万不要错过了。”

柳嫣看了唐天意一眼,说道:“你放心吧!”三人各怀心事,说了半天话后,就没什么说的,小燕去采药,柳嫣跟着也去了,只留唐天意一人在家,两人让他留下来看家。

宫靖和宫小虎今日回来,小燕早早做好了午饭,等着他们。

唐天意心里有些激动,柳嫣看出他的异常,说道:“你怕见生人?”

唐天意道:“你才怕见生人,我是在紧张什么,你难道看不出来?”

柳嫣一听,自然知道,道:“你不用紧张了,我的病,应该无药可救的。”

小燕道:“也不一定,我记得我爹以前说过,这种怪病,如果要治,就得用最稀有的药材,每次煎服,才会慢慢好转。”

唐天意道:“也就是说,柳嫣的病,有希望治好。”

小燕点头,道:“不过,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爹说的那种病,所以,也不要抱有太大的希望。”唐天意‘哦’了一声,没再说话。

这时,宫靖的身影出现在门外,他显得十分开心,一进门就看到唐天意和柳嫣,问小燕道:“这两位是?”

小燕道:“他们是我从悬崖下救回来的人。”

唐天意一揖,道:“晚辈唐天意,见过宫伯父。”

柳嫣也道:“柳嫣见过宫伯伯。”

宫靖笑道:“这年头,跳崖的人,越发多了。前几日还救了一个,没想到今日又来了俩。”

说完哈哈大笑,唐天意和柳嫣只好跟着笑。

小燕道:“爹,先吃饭吧!等会有件事跟您说。”

宫靖道:“边吃边说吧?”

小燕道:“那快坐下吧!小虎,把药箱给我,坐下吃饭。”小虎才十岁,长年跟随父亲出外治病,经历风波无数,看起来已经像个小大人了。

无人入座,小燕给爹爹夹了菜,又叫唐天意和柳嫣不要客气,只管吃。

宫靖道:“你们是从何处来的?”

唐天意道:“我们是涿县人士。”

柳嫣道:“你不是苏州吴江人吗?怎么?准备入赘我家?”

唐天意道:“长辈还在这里呢!说什么呢?”

宫靖笑道:“你们是一对夫妻?”

唐天意道:“是……”

柳嫣却道:“不是……”

宫靖又哈哈笑了起来,反问小燕道:“你刚才说,有事问我。”

小燕道:“是这样的,爹,这位柳姐姐身上有一种怪病,生来不能吃肉,一吃就会发作,您看是不是有什么办法,可以治疗一下。”

宫靖停下筷子,沉思良久,道:“小姑娘,我问你,淑仪是你什么人?”

柳嫣道:“正是家母,宫伯伯,你认识家母?”

宫靖道:“认识认识,年轻时见过。”

小燕道:“我爹年轻时,喜欢上一个人,但后来不知道怎么了,就离开了她,娶了我娘,后来遭到追杀,才躲到这里的。”

唐天意一听,已明白了大半。

宫靖笑道:“成年旧事,不提也罢!不提也罢!”

小虎道:“爹,你昨天不是还跟我说,那位婶婶有多漂亮,要不是因为人家生有怪病,你不会抛弃人家吗?”

宫靖眼睛瞪着小虎,吓得小虎只好低头吃饭。

柳嫣道:“宫伯伯,你和家母……”

宫靖笑道:“竟然如此,我就跟你说也无妨。”

宫靖看了看所有人,道:“也没什么事,当初是我与你娘,就是淑仪。我与淑仪初相识时,我们是一见钟情,后来,我向她爹娘提了亲,但后来,我才知道她生有怪病。于是,我想一探虚实,那日,我邀淑仪去了后山饮酒,将一些肉末放进酒坛,淑仪没起疑心地喝了下去。之后,我见她身体在剧烈抖动,然后她问我:‘靖哥,你在酒坛里放了什么?’我当时害怕得不敢说话,只一个劲地后退,后来淑仪恶狠狠地看着我,眼眶通红,我看她还想上前袭击我,我想转身就跑,但是却见她在强力控制自己,我顿时有些后悔了,但已来不及了。之后,淑仪跑开了。后来,我才得知那是她第二次发作,她爹娘恨透了我,与我解除了婚约。我当然十分情愿,后来就娶了小燕娘。最后落得家破人亡,只好躲在这里苟且偷生。”

宫靖说完,其余的人半晌不言语,他们都在消化宫靖所说的话。

小燕道:“我听您说,我们在逃亡时,被一位侠士所救,他又是谁?”

宫靖道:“他叫柳金鞭。”

柳嫣惊道:“我爹?”

宫靖道:“正是!我得他相救,他告诉我,他已娶了淑仪,我问他是否知道淑仪的怪病,他只说,不管淑仪有没有怪病,淑仪就是淑仪,我爱她,所以不管她会变成什么样,我都不会抛弃她。听到他这句话,我自愧不如啊!”

唐天意看了柳嫣一眼,柳嫣也看向他,两人各有各的心事。

宫靖继续道:“后来,我听说淑仪为了让他知道,致使怪病发作,在生产那天死了。小姑娘,这些事,你爹可有跟你说起过。”

柳嫣点头道:“我爹什么都告诉我了。”

宫靖道:“你遗传了你母亲的怪病,心里一定认为自己是个异类。你大可不必这样,当初你娘可以做到快快乐乐的生活,你自然也可以。小伙子,你可不要像我一样蠢,丢失眼前的幸福啊!”

唐天意笑道:“我知道,柳嫣的病,我早就知道了,我也告诉过她,我不会离开她,也不会害怕她会伤害我。”

柳嫣道:“你什么时候说过了?”

唐天意道:“就……就在树林里啊!”

柳嫣却不答他话,因为她已想起唐天意说过什么了。

宫靖道:“小姑娘,你发作几次了?”

柳嫣道:“上次发作一次,那是第一次发作。”

宫靖点点头,道:“我想我有办法控制你的病情,至少让它不会再发作。不过……”

唐天意道:“不过什么?”

宫靖笑道:“不过以后你就离不开药罐子了。”说完众人都笑了起来。

柳嫣道:“谢谢宫伯伯!”

宫靖笑道:“小燕,爹要劳烦你作为柳嫣的私人大夫,每天监督她喝药,你觉得怎样?”

小燕还没回答,柳嫣却抢着道:“小燕,这样的话,你就能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也好……”小燕点点头,唐天意和柳嫣相顾无言。

宫靖知道女儿的心事,这次明着是让她去医治柳嫣怪病,实际上是要她随着自己的心,去找段天宝,问明失约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