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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蝴蝶姑娘

蝴蝶姑娘的前男友自分手后,就不屈不挠地在公司楼下苦苦守候了一个礼拜,直到亲身经历了蝴蝶姑娘亲亲热热地挽着另一个男人的手从旁经过,将他视作无物的情景,他才终于颓然收手。

而蝴蝶姑娘本人自是岿然不动,当同事有意无意说起时,她只负责睁着无辜的双眼微笑。

况且,这样的事情,对蝴蝶姑娘来说早已不是第一次了。

蝴蝶姑娘人如其名,高挑纤细,艳光四射。

自然,这个名号的最终成型不会只因如此,而是来源于她“百草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传奇情史。

蝴蝶姑娘14岁初恋。

确实是蝴蝶姑娘当时班级中的第一例。

他们手拉着手走过大街小巷,穿过树林草地。

他们在东街分吃完一支糖葫芦后,在西巷某家人家的花圃里摘下早春里开出的第一朵玉兰,许下了永不分离的誓言。

这个誓言在蝴蝶姑娘的生命中真真切切地燃烧过,一直持续到班主任在班会上把他俩叫上讲台并公开批评,勒令他们写检讨并断绝关系。

当时这件事轰轰烈烈,在学校里闹到了人尽皆知的程度。

也许正是因为那个誓言,蝴蝶姑娘一直梗着脖子坚决不肯认罪,还偷偷给那个男孩递过纸条。

三言两语,以诉情衷。

但没过几天那个男孩便转学了,留蝴蝶姑娘一人在学校里被千万人唾骂。

一朵花儿败,总有一朵花儿开。

经此一役,蝴蝶姑娘在家确确实实消沉地蜗居了一段时间。

等她转学,再次回归校园时,已然学会了化妆。

那时候的女学生们一水儿的清汤挂面,蝴蝶姑娘本身就是个美人胚子,浅描淡画几笔后更添光彩,在人群中自然分外亮眼。

蝴蝶姑娘真正意义上的罗曼史,也就从此展开。

在我们知道上述这些之前,如果用一首歌来解读蝴蝶姑娘的处世之道,必定是《卡门》无疑。

事实上,蝴蝶姑娘也是这么做的。

时光如梭,蝴蝶姑娘顺利地读完了书,走入了社会。

开篇时那位前男友A男,是蝴蝶姑娘的同学的朋友的表哥。

在偶然的一次聚会上,他认识了眉眼妩媚的蝴蝶姑娘,便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每天各种短信电话小问候,微信QQ表爱心。

终于在某个雨夜得到了蝴蝶姑娘的芳心暗许。

虽然与A男恋爱了,但并非那样情真意切,姑娘的裙摆依然飞扬在滚滚红尘之中,不知疲惫。

又认识了新的男伴之后,蝴蝶姑娘毫不犹豫地就跟A男道了拜拜。

于是便有了开篇的这一幕。

若即若离、暧昧不清是蝴蝶姑娘的手段之一,有人受用,自然有人诟病。

且这样感情经历丰富多彩的蝴蝶姑娘,本身就是许多八卦话题的来源。

久而久之,大家都对蝴蝶姑娘的行事方式心照不宣,表面上不以为意,私下的讨论却如火如荼。

不外乎是从蝴蝶姑娘的新包包、打电话时不同的腔调等一系列细节入手,挖出一段又一段的猛料以供消遣。

尽管还是有不少纯情少男因着她的美貌而深陷暗恋之中,但身边却再没有人敢真正地接近蝴蝶姑娘,因为这样的名声,足以令人敬而远之。

但世间的事怎能随随便便就轻易被你猜中。

毫无征兆地,蝴蝶姑娘消失了近两个星期。再出现时,她在暴跳如雷的上司面前平静地递交了辞呈。

她没有继续与面色涨红仿佛中毒的上司多做纠缠,而是以同样平静的语调邀请同事们参加自己的婚礼。

所有人都以为,蝴蝶姑娘终于钓到了英俊多金的金龟婿。

但结果却令人大跌眼镜,对方是一名三十出头的“大叔”,身家平凡,还独自抚养着一个两岁的女儿。

而蝴蝶姑娘年方二十四,青春年华,风华正茂。

于是所有人又都以为,蝴蝶姑娘只是玩腻了恋爱想换个口味。

婚礼结束后,他们很快离开了那个地方,来到了现在我所在的这个城市。一下打破了所有猜测,开始了她的新生活。

“那究竟是为什么呢?”我也想不明白。

“我第一次遇到他的时候,刚刚20岁。”姑娘点了一根烟,声音淡漠而坚定。

姑娘的20岁,骨子里还透着些许文艺的气息。

经常逛逛豆瓣,在那里认识了很是投缘的大叔。

大叔话不多,却很能够理解她的心思。

姑娘在男人堆里滚过了几百遭,自觉早已是超然世外的女妖精。

但是实际上,她的心却是一片封闭的小花园,自14岁初恋那段山盟海誓坍塌之后,就再没有为了谁真正开启过。

而这一次,大叔却好像在不知不觉中,触碰到了门锁的位置。

他们通过网络交往了四个月后,约定见面。

大叔来到她的城市,他比她大了不少,按照“3岁一代沟”的说法,已经足够挖一条战壕了。

但爱情可以填平一切沟壑,蝴蝶姑娘确信自己在爱。

自从14岁失败的初恋后,这样的怦然心动,是第一次。

他们果然是合拍的,合拍到蝴蝶姑娘都忘记了自己游戏人间的一贯作风。

可是到后来,他们还是分开了。

他们分开得很蹊跷,就像是一夜之间,双方突然斩断了彼此间的联系。

几年时间匆匆走过,蝴蝶姑娘也渐渐忘记了这一切,依旧做回那个笑傲红尘的千面女郎。

婚礼的两个星期前,蝴蝶姑娘借口醉酒从几场众星捧月的聚会上脱离出来,整整一晚上的喧闹和酒精让她憋闷得仿佛要死掉。

打发走送她回家的男人,蝴蝶姑娘顺着门口的公路一直走,走到她并不熟悉的一个小公园里。

夜里的风很凉,小公园里没有别人,蝴蝶姑娘脱下高跟鞋,赤着脚围着公园中央的喷泉走了一圈又一圈。

更多时候,她喜欢这样一个人待着,不用为了吸引目光而骄傲地挥舞华丽的翅膀,这样安静的时候,她还是当初那个小女孩的模样。

脑子里想着别的事情,脚下不小心一个踩空,鞋子就从手上甩飞了出去。

所以说缘分这种事情,你不知道它会什么时候来,以什么姿态。但它真的存在。

就像花也许在泥土中沉寂良久,但只要活着,总会开。

甩飞的高跟鞋不偏不倚砸到了路过的大叔的背上,也正砸中了蝴蝶姑娘的心。

蝴蝶姑娘看着大叔拎着那只高跟鞋一步步向她走来,本来因痛而略扭曲的脸上在看到她的瞬间浮上了惊愕。

她突然觉得自己真是醉了,但她明明没有喝很多酒。

第二天,蝴蝶姑娘在大叔的大床上醒过来,阳光温暖。

她把头埋进被子里深深吸进一口气,洗衣粉的淡淡清香瞬间充盈了整个鼻腔。

蝴蝶姑娘穿上摆在一旁折得整齐的毛衣,宽大的衣服把纤细的她整个儿包裹起来。

她走出房门,看到大叔正一口一口喂一个小女孩吃早餐。

女孩的样子不太像他,或许更像他离开的妻子。

孩子很听话,几乎不用怎么哄就会乖乖张开嘴巴。

蝴蝶姑娘看着女孩圆圆的眼睛,大叔听到声音回过头来。

他比原来老了一点儿,却还是一样温和。

这对父女看着她的这一刹那,蝴蝶姑娘感觉自己像被什么甩了一巴掌,她一下子就知道,自己再也不会飞走了。

她明白,她还爱着。

“他是去那个城市找我的。”蝴蝶姑娘说。

真庆幸,他还记得她,更庆幸的是,他们依然还是相爱的。

蝴蝶姑娘成了一个好妻子和一个好母亲,她愿意舍弃自己曾经乐此不疲的生活进入他的世界,愿意跟所爱的人一起努力经营自己可爱的家庭。

这一切不过也是为了他,为了爱。

有人说我们花心,那只是我们没有遇见对的人,没有发现真正的爱。

如果有一天我们在转角遇到了自己真正的爱情的时候,纵使乱花迷人眼,也总能做出正确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