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葛尔盆地边沿,一个垦区的偏远团场,这个团场的西伯利亚,有一大片原始胡杨林,
新疆人叫它驼浪哥,称之为美丽的树,又名胡杨,森林包围的屏障内,是团场的园林队。
谢冬回到自己的连队。他从芳草湖家里带回来两匹马,一匹雪里青,一匹小马驹;自己还骑枣红马,只是已配有鞍辔。两头牛,花肚皮的奶牛和它的牛犊,乳牛的奶汁还在滴滴答答;牛犊窜来窜去跟随其后。四只羊,两只哈萨克土种羊,一只骚公羊和长胡子白山羊。
活脱一个小型牧场。
谢冬把马啊牲畜啊一满交给尕老汉,说:"刘叔,往后您就是管理员,您来帮忙当着这个家。"
尕老汉问:"这是不是公家的东西?"
谢冬说:"不是,也是。"
"那以后怎么管理?"尕老汉问。
谢冬说:"您造册登记,这是我的哈萨克父母送的,送给我就是送给了农场。"
尕老汉说:"也还是属于你的。"
谢冬眼望前方:"就算是地方给咱们的支持,连队用它做本发展生产,改善生活,等我们扩大了成果,再把老本还给芳草湖,谢恩有我。"
尕老汉递过来一支大前门,说:"园林队有救了,我也算做一把火吧。"
四月,司令员一行视察工作,下到垦区。
正逢农建师开始春季生产大检查、评比。
检查团一行人,乘吉普车绕哈(下)一大圈儿,看了农场小西伯利亚的园林队,造访了原始胡杨生态林。
领导们累了,肚子里面开始闹革命。那烟,就揉--揉--冒得得意忘形。
谢冬把早已准备好的酸奶子和堡尔撒克放在一块白色的餐布上,餐桌就是绿油油的草坪。
检查团的人,在园林队浪了一上午了,不用客套,同志们把酸奶子,一瓶又一瓶地哧溜着,一满翘起大拇指说好!
说,条田,园林,畜牧综合发展的布局,有思路,有创意,很好。
说,园林队以林为主,保护和发展的共进战略,要写进文件,向兵团,向司令部、向中央报告。
说,粮食自足,蔬菜自产,肉食品一年后也要自足,力争外销。
说,园林队的这个承诺,是决心书、是挑战书、是保证书啊!
说,这样的连队,基础好,秧子好,要是都像谢冬这么下茬子搞啊,那准葛尔盆地就是中国的金盆盆哪。
司令员说:"哎,报社的同志,还有你们广播电台,要宣传一下主体精神嘛!"
首长满意,领导们高兴。躺坐在绵绵的草坪上,看尕老汉宰羊,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一整只肥羊,倒上月牙泉甜甜的水,咕嘟咕嘟地煮着,然后,撇血沫子,佐上野葱、皮芽子,放上青盐,一会会儿煮成了手抓肉,香得很哪。
金驼湾胡萝卜汁儿,古城子特曲。干,一个个喝成羊肝子脸,都说这酒硬不醉。吃,下茬吃。腮帮子冒油。
说,喂,小谢,有没有什么节目?唱啊,跳的。
谢冬扫了一眼夏丹,说:"报告首长,没有,妇女没有。"
谢冬又说:"司令员,怪我考虑不周,金驼湾咋能没有节目啊。下次一定。"
首长们意见一致:"节目若没有长头发的,没有高胸脯的,也就没球啥意思啊!"
"哎,谢冬表演一下嘛。你的功夫都蹿到乌鲁木齐去哪。"
"表演什么?"
"--摔跟头没对手。"
"骑马,打枪啊!"
众人都说好:"要得要得!"
立在一边的尕老汉递过一支步枪,牵来了枣红马和雪里青。
谢冬"啪"地两腿并拢,举手敬礼:"报告,那我献丑!"
这个谢冬,洋洋洒洒地从人门面前走过五十米。只听得呼的一声,马和人就飞去了,一阵儿从马肚下躜了出来。一阵儿,哟哦--端端地站在飞跑的马背上。
哈--这小子了得么。
谢冬骑的是芳草湖的雪里青,犹如划过绿草浪尖上的白云。和他平行的枣红马仰首向天一声嘶鸣,从枣红马背上滑落一支步枪;只见骑手右手一捞,"啪啪"两声枪响,空中就扑扑掉落下来两只秃鹰。
掌声朝他飞去。谢冬却站在远远的胡杨树下,还是那么洋洋洒洒的。
说,这小子可以,确实的。
司令员拿鼻音说:"嗯嗯!"
说,就是要把谢冬放在关键岗位上,是吧?好钢,最好用在刀刃上,对吧。
富团长把眼色楦在王处长脖子根儿,说:"伙计,一举两得啊,一石三鸟。釜底抽薪哪,实在是高!"
问,喂,你们两个,叨叨叨,叨叨叨,不要搞小动作呢。
说,走--开台,回师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