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风月被夜燃香扔出去,他没有听陆风月的解释,也没有看见我眼里的挽留;只是伴随着陆风月被他扔出去的身影,自己也默不出声的走出房门,不管我在后面哭的有多撕心裂肺,不管我喊了他多少次,他都没有回头。
房间的响动很大,很快就引来了整个陆府的注意;我缩在床角,半天不敢动弹;甚至在听见天傲嚷嚷的声音后,更是害怕到紧捂着自己的嘴,不让自己的哭声泄露出去;因为我觉得丢人。
但房门外,阵阵讨论的声音还是传入了我的耳中,不管是好听的,还是猜疑的,都让我羞于见人,害怕到浑身发抖。
“嗳风月,你怎么回来了?还有你这身打扮是什么?这个房间不是那个叫司马龙儿的房子吗?你们……难道……”
“不会吧,前天晚上你妹洞房,昨天晚上你洞房,你们兄妹俩是不是约好的?”
一浪高过一浪的声音传入房间,传到我的耳中;所有在陆府中参加陆风翎婚礼,还没有走的客人们都围到了我的房门外;我听见了熟悉的调侃声,也听见了有些人在陆风月面前道贺的声音,唯独听不见夜燃香的声音和陆风月自己的声音。
我将自己的缩进被子里,被中,一双手因为冰冷而不停地发抖,哭红的眼睛,干涩的嘴唇,和因为紧张而开始麻木的小腿,都让我苦不堪言;但最苦的,却是那颗心,在夜燃香不顾我的呼喊,转身离开的那一刻,我真的想要就这样死去,只要我死了,就不会这么痛,就不会这么折磨;这个时候,我不是司马山庄调皮捣蛋的二小姐,更不是皇宫中威风凌厉的八公主,只是一个渴望被安慰、渴望被拥抱的女人,但那个拥抱我的人,他走了,不听我的解释,也不说话,只是眼神伤痛、神色折磨的看了我几眼后,转身离开。
我低着头,半天不敢看向门口,因为我害怕等待的那个人不会出现。
就在我快要将自己逼向绝望的深渊时,突然耳边响起几不可闻的声音,我以为是夜燃香,猛然抬头望去;进入眼帘的却是,一身紫色华服的他,我看见他走进来,背对着光的他有股飘然遗世的风采,我看不见他的表情,唯独看得见他的那双眼睛,晶亮闪耀;像是山中干净的精灵,瞧上去虽然没有情绪,但却没有质疑也没有逼视。
他从床下将我的衣衫捡起来放到我的脚边,然后转头朝着紧闭的窗口走去,我看见他盯着一个破了洞的窗纸看了几眼,目光暗沉,神色凝重。
“你中迷香了。”
他的声音轻轻,就像昨日我在大厅中听见的那样,虽然清淡,但却毋庸置疑、好听肯定。
他转头看着我,看着我哭红的眼睛,看着我凌乱的头发,看着我不停的吸着鼻子,眼神清澈。
也许,就是那一次他的无意闯入和随口的一句话,就将我与他的距离从天涯拉近了咫尺;所以,当我几年后,亲自跑到他的璇玑山庄里为自己说亲的时候,他眼神睁大,神色迷茫,甚至连嘴角都因为我的大胆示爱而露出笑容的时候,他声音沉稳的问我为什么在众人之中选择了他?
我非常清楚的记得自己说,因为他是在我快要放弃生的希望时,闯入了我的世界、我的生命,带给了我新的希望。
他永远都不知道,那时在所有人都调笑着对着陆风月道贺的时候,我心灰意冷,在夜燃香选择转身离开的时候,我死意已决;而他,却因为一个好奇走进我的房间,因为发现异样,随口说了一句,就将我拯救出无底的深渊,让我燃起新的希望。
因为只要不是我主动扑的陆风月,我就无愧天地,更无愧与他,夜燃香。
我看着眼前过分冷静的独御栖凤,眼泪委屈的不断往外掉。
在所有人都以为我和陆风月当真一夜风流的时候,只有他一个人走进我的房间,看见我的狼狈和痛苦,然后对着我说了句“你中迷香了”,我虽然不知到底是谁在害我,但我却在这时候尤为感激那个害我的人,因为是他,让我看清楚了夜燃香,更是因为他,让我明白,感情这东西是多么脆弱。
从小我的愿望就是能够在十六岁的时候嫁出去,但是在我十六岁的时候,家毁人亡,漂流孤独的就像一个无根的浮萍,只能一路跌跌撞撞,活在别人为我安排的人生中;可殊不知,别人给我的一切也可以拿回去,因为那些东西本不是我的;而我,总是在不断地信任、伤害中****着自己的伤口,将自己最快乐单纯的一面展现出来;却不明白,人只有经历痛苦才能成长,只有记住疼痛,才能不被再被伤害。
我就是因为太傻,傻到以为只要寻找一棵大树就能得到幸福,可当大树倒塌的时候,唯有独孤害怕,一直陪伴着我。
我望着粉色的床单怔怔出神,看着独御栖凤晶亮的眸子深深凝望,然后开口问:“你也以为,我和陆风月发生了什么?”
他听见我这句话,眼神有一瞬间的怔住,但很快,就被他一掠而过,仿佛我的问题并不重要:“你又不是我的女人,我何必关心。”
他说完,就深深的看了我一眼;那眼神灼灼逼人,像能刺穿我是身上的被子一样,将我害怕的心都看的一清二楚。
我望着他走出去的身影看了很久,是啊,我不是他的女人所以他根本就不关心,但是我是夜燃香的女人,可他依然也不关心。
我不知是何时穿上衣服的,更不知自己是在怎样的情况下走出房间的;只是当我走出房门,看见门外依然堆积了很多人的时候,我无颜以对,慌慌张张的想要再退回去;但我刚一抬步,却因腿软“噗通”一声摔倒在地上;那神情,别提有多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