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样,我战战兢兢的活到了五岁;要不是那天下午,我恐怕还会生活在那个牢笼里,永远也不会遇见你;我一直都记得那天下午的风很暖、很暖,我抱着只有一岁的妹妹到小湖边捉鱼,因为我对着她炫耀,湖里有很多、很多漂亮的鱼,妹妹虽然很小但很贪玩,就嚷嚷着要我带她去。”
“可当我到湖边的时候,看见的就是比我大十岁的姐姐正被几个穿着蟒袍官服的男子按在地上欺凌,我的姐姐很漂亮,大大的眼睛,粉粉的嘴唇,还有她乌黑的长发,都是我喜欢的;可是那个时候,姐姐的眼睛里没有温柔只有无助的恐惧,嘴里也是无声喊着,头发被一个人死死地拽着,强迫着她、折磨着她。”
“我当时惊呆了,只有抱着妹妹躲在一块大石头下;妹妹还小,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竟然在我分心失神的时候,跑到大石头外面喊着姐姐;那几人见自己的好事被撞破,便气急败坏的抓着我的妹妹,将她活活的浸死在湖水里。”
“我永远都不会忘记,妹妹发青的脸和鼓到快要爆炸的肚皮,更不会忘记,姐姐被欺辱后,癫狂之下从假山上摔死,脑浆蹦的到处都是的惨相;姐姐死了,妹妹也死了,所以我的母亲就疯了,父亲也被莫名的毒死了;我的家,我的亲人,瞬时被一点点的摧毁,一点点的破坏;夜幕之下,我孤身一人跑到小湖边,害怕的哭泣,紧张的发抖,但是再也没有人会给我温暖、给我依靠,母亲发疯,拿着火把将这座宅子都点燃了,熊熊烈火,吞噬了母亲瘦弱的身体,我看见她在火里跳舞,听见她哼着父亲最喜欢的歌调,然后在木梁倒下来的时候,彻底的和大火融为一体。”
“我跳进曾经溺死妹妹的小湖里才侥幸的活下来,当我浑身湿漉漉的从水里爬出来,看着到处都是残垣断壁;仇恨,彻底的种进了我的心里;所以龙儿,在我没有为家人报仇之前,我没有办法给你一个家,我的血海深仇太重太重了,要不是今天晚上你如此误会我,我断然不会跟你讲这么多。”
“我曾经多次叮嘱师傅要他好好照顾你,甚至还交代他不要放你下山,当你下山的时候只有两种可能,第一就是被我夜燃香八抬大轿迎娶进门,第二就是凭吊我的尸体,见我最后一面;只可惜造化弄人,也许我注定了要孤独,注定了是寂寞的;现在,连你我也抓不住了。”
“天知道我有多想简单的活着,一间不大但很简洁的房子,一张方桌,几把椅子,院子里种上一块菜园,白天了浇浇水,晚上了和你靠在一起看看月亮,听着青蛙在田地里呱呱的叫声,看着萤火虫落在你的头上,照亮你的眼睛,你的眉毛;可是,我没有办法平凡,没有办法就这样撇下我亲人的仇恨,和你长相厮守;龙儿,如果将来你当真要嫁人,那你就等到我死了以后吧,就当是你对我的可怜,可怜我对你付出的真心吧。”
眼泪,滴在我的脸上,我知道那是他的泪水,但是我不敢睁开眼睛,因为我会怕,我害怕看见他眼底的伤痛,害怕看见夜燃香被我和他心里的仇恨,折磨的不堪重负的样子。
我一夜无眠,一直很乖的被夜燃香抱着,听他在我耳边说起小时候的事,说道高兴地地方,他爽朗干净的笑声就会传到我的耳内,还有那因为笑声而颤颤的身体,怎么都感觉像是个得到糖果的孩子,竟然回忆过去会让他如此开心;但说道伤心地地方,他就会停顿一下,我知道他是不想将自己过多的伤痛表现在我面前,他希望我能记住他的坚强,记住他的美好,而不是在他大婚之夜偷偷跑到我这里,对着我说出心里的伤疤,苦苦的哀求着我不要让我在他有生之年嫁给了其他人。
夜燃香,你真的好自私;你说过,你是我的夫君,你说过,今生今世我司马龙儿谁也无法替代的,为了你这些话,我在无极山上苦练武功,学成之后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能快马加鞭的来到你身边,告诉你在这不见的半年中,我每天都会站在无极山高高的峭壁上等他,一站就是几个时辰,风雨无阻、曝晒无碍;我是如此渴望你能出现在我面前,摸着我的头说我的龙儿长个子了,或者是笑话我的皮肤又被晒黑了都行。
可是你不曾出现,让我一人在寂寞的无极山上过着每天思念你的日子;我好不容易下山,好不容易在人海茫茫中遇见你,可你居然在大婚的前一天还抱着我,对我说着情意浓浓的情话,还骗我一人深夜独等在客栈中,翘首以盼你的到来;可是那晚你在干什么?
你一定是在陆府中试着你第二天要穿的新郎礼服,一定是安慰着即将成为你妻子的陆风翎;可是在你看着另一个女人的时候,难道你就不自责吗?
难道你就没有想到,也有一个女人她在山上等了你两年,在客栈中等你了好久;可是,你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解释,要不是我从床上摔下来,无意间撞见了你的婚礼,你是不是就准备在我的眼皮底下跟另一个女人成亲后,又来花言巧语的哄骗我?
我司马龙儿今生今世,最痛恨的就是背叛和欺骗;皇甫逸风都能在与我大婚的前几天突然向我提出退婚,身为一国之君的父皇都能突然改动圣旨,将嫁与十三皇子的我改成魏子兰的名字,这世上还会有一成不变的东西吗?
我怕了,当真是怕了,我害怕你对我现在说过的话在黎明到来的时候又会随着你的伪装改变,我害怕我的真心当真是付诸东流,害怕我们之间因为彼此的秘密而越走越远,然后只能就此错过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