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我的话惊住,一直拉着我不放手的陆风月像是定格了一样,慢慢转过头看着我;我忙低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不用想他现在的眼神一定是充满了伤痛;毕竟我刚才那话实在是太伤人了;尤其是对像他那么骄傲的男人,更是让他颜面无存,把他的自尊彻底践踏在脚底。
“在你心里,我当真如此不堪?”
他沉默了很久,那双紧紧抓着我手腕的大手由火热变得冰冷,由坚硬变得发颤,我依然低着头不敢看他,只是他眼光灼灼,好似已经看出了我的心虚,瞧得我头皮发麻。
“司马龙儿,你这个笨女人、傻女人、活该被欺骗的混蛋;枉我如此真切的对待你,却被你践踏到这般地步,不知是我傻,还是你蠢。”
他低哑的声音带着疼痛的决裂响在我的耳边,其实我很想站起来向他解释,刚才我说的话是一时口急,并不是真心想要伤害他;毕竟在无极山上,他虽然对我严厉,但却十分用心。
他一手甩开我的手臂,柔嫩的手腕打在门框上发出乓的一声闷响,我呼痛抱着柔夷,眼泪汪汪的抬头看着陆风月脸上一闪而过的心疼,原来他不是故意的。
我坐在地上,看见住在客栈中的人像是看笑话一样站出来见我和陆风月吵架,安静的客栈里,好似只有我坐在地上,陆风月被我骂的定在一边,蹙起来的眉心,带着纠结的心疼。
我从来没有觉得自己这么丢脸,居然忘记了这里是公共场所,只要动静一大就会引来众人的侧目;那我刚才骂他的话其他人应该也是听见了?望着众人的指指点点和窃窃私语,我脸色一窘。
想他堂堂一城之主被我骂成勾引良家妇女的贼子,这不管是面子还是里子都会挂不住;怪不得他会骂我蠢,说我笨;再加上我现在毫无形象的坐在地上,一副泼皮无赖的样子,哪里还有一点少女的矜持。
心底一慌,我就捂着脸奔回房中的床上,趴在床头就捞起被子盖在身上,大喊着没脸见人了、没脸见人了。
都怪这陆风月,大晚上的抽什么风;居然想要带着我“私奔”?我可是有家有室的人。
白天经过夜燃香的一闹,虽然我有心等他,可还是熬不过一身的疲乏,很快,我就倒在床上慢慢的闭上眼睛;只是在睡着之前,我好像看见一个男子穿着一身火红的衣衫站在我面前冲着我笑的恬谧;这张笑脸,恍若烈日一般绚烂,带着初春的清新闯入我的心底。
朦胧中,我感觉这个男人很像夜燃香,但睁了睁眼睛,却怎么也睁不开,只是眼神微眯的看着那男子,伸手想要触摸,可又觉得不像夜燃香,因为夜燃香从来都没有对我真正的笑过,他最开心的时候也只是抿着嘴唇,从来不会对我笑的这般甜蜜。
这个时候我在想,要是夜燃香穿着这身红色的衣衫,一定比他还要漂亮,因为我那夫君,可是闻名天下的第一公子,风华绝代自然不在话下。
只是那时,要是我的江湖阅历深一点,其实不难发现,自己困乏的主要原因并不是因为身体的乏累,而是因为在房间中,飘逸着一股奇异的凝神香,而这香气,可以使闻见的人沉睡三天,除非有解药才能彻底醒来;就是我的昏睡,所以才错过了对我人生最重要的时刻,也错过了那身着红衣的男子,是何等柔情的将我抱在怀中,一抱就是一整夜,喋喋不休的声音,一说就是一晚上。
翌日。
我以前在无极山上的时候,就睡觉不老实,夜燃香回来我会在地上,动不动就喜欢踢被子,总是扰的他半夜起床给我盖被子,用他的那句话说,恨不得将被子用绳子绑在我身上,免得我着凉;夜燃香走了,我就可以正大光明的睡在他的床上,于是我不光踢被子,还爱掉床;夜深人静的时候,就听见一声噗通的闷响,就知道我又从床上掉下来了。
为了这事,陆风月没少笑话我,说我半夜跟鬼打架,所以才会掉床;而他也奇怪,每次在他听见隔壁房间里传来闷响的时候,他就会急慌慌的跑过来,看着我摔得鼻青脸肿,一边笑,一边喊着,叫你不要跟鬼打架吧,看,又被踹下来了。
往往这个时候我都会气的懒的理他,晃荡着摔疼的身体又爬到床上,眯着眼睛看他不知从哪里掏出一瓶凉凉的东西擦在我摔伤的地方,抹的极为小心。
起先,我还挣扎过,说我皮糙肉厚不用抹,他却打开我挣扎的手说,哪有女孩把自己说的跟野猪一样;听见他变相骂我,我虽然气恼但也不顶嘴,因为我知道,这家伙就是嘴巴毒,为我涂药也是为了能让我在第二天身体不那么痛。
所以,当我又光荣的从床上掉下来的时候,鬼吼鬼叫的呼痛让我原本昏昏沉沉的脑子瞬时清醒;脑袋虽然还晕乎乎的,但我还是扶着床沿坐上去,渴望的眼神望着紧掩的房门,知道没有人在傻乎乎的跑过来给我擦药了。
“新娘子,新娘子来了,新娘子来了……”
就在我委屈的揉着摔疼的胳膊时,就听见一声高一声的高喊从外面传进来。
原来我这一觉居然睡了这么久,久到天已大亮我才浑浑噩噩的起来。
陆风月本就是个俊美到让我心神荡漾的男子,想来他的妹妹应该也不会逊色;一时好奇间,我也顾不得疼痛,随手拿一件裙衫套在身上后,便风风火火的朝着楼下跑去。
凤凰城城主大小姐大婚,风光程度自然不能与普通的小家碧玉相比;就看街道两边早就万人空巷;天空中飘散的粉色花瓣,人人脸上的欢声笑语,铺在地上火红的地毯,都昭示着此次大婚的隆重和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