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我抱着娘亲大哭起来;眼泪,从来都没有像这一刻喷流而出;我知道,娘亲她一定会醒过来的,如今我都已经将话说到了这个份上,如果她还是这样坚持,那么我就算是绑,也要将她和爹爹绑在一起。
桃花园中,瓣瓣桃花换做无数粉红的眼泪,漂落在大地上,当我离开娘亲身边的时候,看见娘亲的眼睛不再是空洞,那双莹莹水眸,慢慢溢满深情;我知道,其实娘亲是不愿意离开我们的,只不过,太多的债压在她的心口,让她早就变得抑郁寡欢,现今我这一通斥责,让她再一次清醒,也渐渐明白,逝去的已经不必再珍惜,而眼前的人,才是真正要珍惜的。
我慢慢走出桃花园,看着身后无数桃花飞落,一颗高悬的心终于也落了下来;因为对于现在的我来讲,只要有家在,只要有我关心的亲人在,这就是最幸福的时候。
当我走到园门口,看见坐在桃花树下的栖凤似乎在浅眠;走近,就看胳膊粗的桃花树干早就被他当成了靠枕,而他的头微微的偏移,长长地睫毛微微颤抖,像是在做一个很美很美的梦;笑容在嘴角浅浅的晕开,几缕发丝飘散在他的嘴角,黑色的发,红色的唇,给人最大的视觉冲击;略显白嫩的脸颊上带着一抹桃花晕,让本就五官俊朗的他稍显柔情,看起来迷人极了。
“栖凤,栖凤!醒一醒,我们回房里睡。”我轻轻摇着栖凤的肩膀,睡梦中,他慢慢睁开眼睛;当看见我对着他对着他笑的时候,他突然抓着我的手,大手一点点的用力,问:“龙儿,如果有一天我先走了,求你,不要忘了可以吗?”
我被他这话弄得懵了,什么叫做他先走了?
哭红的眼睛有点发疼,可是我顾不柔,只是紧张的看着他的脸颊,这一刻,我怎么觉得他是如此的虚弱;忙伸手去探,发现他的额头热的烫手,迷蒙的眼瞳里,也蒙起了一层水雾,看上去支离破碎。
“栖凤,你怎么发烧了?快起来,我们叫大夫。”我伸手想要搀扶起他,但是不管我怎么用力,他还是靠在树干上,静静地看着我,然后淡淡的笑着说,“没关系,有可能是着凉了。”
说完,他就捂着自己的脸颊,嘴唇变得更加嫣红,红的快要滴出血来;而他的脸颊更是莹白,白到我都可以看见他皮肤下的血管。这样的栖凤让我感到十分奇怪,刚想要伸手再去摸摸他;却被他一手扫开,一眼清明,哪还有刚才的脆弱和虚弱;他单手支地就站起来伸,然后将正在发愣的我一把搂在怀里,淡淡的声音里带着轻笑,“吓着你了吗?地上很凉,有可能着凉了,我自己懂一些医术,开服药喝下去也就好了。”
听他这样说,我还是不放心;单手逞着他抱我的时候,不经意间探了探他的脉搏,脉搏虚浮,看上去是虚弱伤寒的表现,的确是发烧的症状;我的心也就稍稍松了口气。
可谁知,当我和栖凤刚刚回到厢房中,外面的张虎就急匆匆的赶过来,敢在我门前大声喊道,“城主,不好了;我军将士中毒了。”
中毒?
我猛地从房中奔出去去,身后栖凤也从床上起来,身上只穿了一件单衣。
“怎么了龙儿?”栖凤着急的问。
我回头,看他身上穿的单薄,着急的将他往房里推,“没事,你先好好躺着休息一会儿,我等会儿让翠红煎好药给你端过来。”
“你认为我现在能休息得了吗?”栖凤反手就将我的柔夷攥在掌心中,过烫的温度让我的心都揪起来,但想到他的脾气就算是躺着也休息不好;便也没有再加阻止。
“张虎,什么中毒?我军将士怎么可能中毒?”栖凤急切的看着张虎那张粗犷的脸颊。
张虎也是六神无主,尤其是在被栖凤这样一问,更是慌张的哆哆嗦嗦,半天答不出个所以然,还是陆伯父跑过来,看见我与栖凤,连忙解释道,“不知是谁在军营中的饮水中投了毒;现在全营将士皆上吐下泻,严重者更是有抽搐、全身僵硬的迹象。”
“怎么会这样?不是有专人看管我们的粮草和水池吗?怎么还会被投毒?”
想到我凤凰城数十万雄狮变成了病猫子,我的心就跟抓了一样,浑身上下都疼。
“现在不是追究问题的时候,陆伯父,你赶快召集全城大夫前往军营,不管是开药、熬药,立马着人手去做;如果人手不够,就调派庄里的人全区帮忙,无比减少伤亡,将死亡发病降低到最低。”
此时的栖凤,俨然没有了刚才的苍白;整个人就像白雪压不倒的青松,顶天立地;全身散发着让人信服的光泽。
“好,我现在就去调派人手;这军营将士被投毒,相信很快就回传扬到城中四处,我还要让人安抚城中百姓,免得大家人心惶惶,反而乱了军心。”陆伯父说着,就转身离开;匆匆而去的身影恍然变的高大;这是自风月离开后,我第一次在陆伯父的脸上看见了山雨欲来的迹象。
栖凤转身看着六神无主的张虎,拍了拍手,就看见一个黑影闪过,瞬时,一排黑衣人笔直的跪在地上,对着栖凤拱手行礼,“盟主!”
“大家听令,将江湖中各个门派中安插的暗手全部掉回来保护凤凰山庄,务必将山庄保护的水泄不通,陌生人敢靠近,先斩后奏。”
“属下领命。”
肃冷的声音还未散去,原本跪在地上的黑衣人就全部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