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皇子我是从小就生活在一个特别的环境中,我曾经不相信任何人,不喜欢靠近任何人,也从来不知道记挂一个人是什么感觉;正如你所说,我的心里蒙着一层复仇的尘埃,我的良心被血煞吞噬了;但是你却不知道,就算是我将自己的良心出卖给了恶魔,但在我心里的最底层,有一片干净的地方放着你,放着最珍惜的你;我从来没有享受过家人的关爱,我也从来不曾指望过会拥有,直到你真心为我担忧,你对我那种期盼,我以为我终于有了自己的家,家里有我心爱的人;我当真以为我已经找到了一个家,可你不要我,你为什么不要我?龙儿,为什么?和独御栖凤相比,我当真就那么不入你的眼?那么差吗?”
“当我知道你有可能死了,你知道我的心都空了吗?当你知道我在看见你活生生的站在面前时,我差点跪在地上感谢上苍的垂怜吗?那个时候你虽然搀扶着独御栖凤,但是我不恼、不气,因为与其听见你死去的噩耗,我宁可你活在别的男人身边;只要你活着,我就算是再痛、再苦,也是值得的。”
“你说过,心被伤害了,就会留下疤痕,当疤痕消失了,还会留下痛楚,这份痛会长的骨髓里,让人痛苦一辈子;龙儿,我不怕痛,更不怕苦,只怕当你笑的时候,会慢慢忘记我,当你在幸福的时候,只有我一个人还在万丈深渊里挣扎。”
“我曾经将刀剑插在自己的身上,看着自己的血不停地往外流,因为只有这样我才会好过;我现在报了仇,当了王,成为万万人之上,拥有天下、受人尊重,可我什么都不想要了,我想要一个家,一个有你的家;过去的几个月,我几乎夜夜难眠;越宫之中,我一个人走着;走了一个晚上都走不过来,后宫太空了,每天晚上只有我一个人,我把你的画像贴的到处都是,但是我越画、越贴,就越痛苦;我拥有了天下、拥有了子民,但却连自己最心爱的人都无法拥有。”
“我看似得到一切,其实却是最悲哀的那个;从小一直萦绕我的噩梦终于消失了,但,失去你的噩梦好像才刚刚开始。龙儿,如果有来生我们再相遇,希望,我能爱你少一点;也许这样,我就能活下去,就能不再这么痛;爱上你,太幸福了,也太苦了。”
“最后,我只想问你一句话,你,真的,很爱、很爱独御栖凤吗?”
他的最后一句话说的很重,说的很慢,也说得很清晰;似乎害怕我听漏了一般,那双眼睛,闪动着期盼看着我,这双眸子好像让我看见了过去的回忆;无极山上白雪皑皑,我站在雪中,他撑着伞站在我身边;回头一望,对着我淡淡的笑;白衣墨发,玉树芝兰;他伸手轻抚着我的长发,一遍一遍的喊我龙儿,我娇羞无限,靠在他温暖的怀里,娇嗔着跺脚;挽留他这次多陪我几天。
过去的岁月,是我永远都丢不下的美梦;但同时美梦也是一把双刃剑,在给我恬谧的同时也深深地刺痛着我。
“是的,我很爱独御栖凤。”
我看着他的眼睛,说着违心的话;我从来都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和夜燃香走上这一条路,当着最爱的他,说着喜欢别的男人;他落泪了,对着我笑,祝福我幸福;我落泪了,对着他也笑,说:我一定会幸福。
“夜燃香,你还我儿子的性命来。”就在我颤抖着手中的长剑时,突然从一边传来一声怒吼;我忙转头去看,却见是陆伯父手里提着长剑,剑稍闪动着毒舌一般渗人的光泽;只不过,握着长剑的人更是让我大惊。
夜燃香瞧见那人提着长剑靠近,居然不捡起地上的长剑反击,居然只是站在那里纹丝不动;难道他想要求死吗?在我的面前死去吗?
突然间,心里一个强大的声音喊起来,额头上紧张的汗珠也开始滴下来;我一个紧张,脑海中一片空白,当我明白过来的时候,自己居然已经站在夜燃香面前,而我手里的长剑居然挑开了陆伯父的长剑;一声清脆的长剑落地的声音,让围着我们的众人皆是不敢相信的看着我,似乎对我的举动难以理解。
而我,也是看着被我挑开掉在地上的长剑发呆,怎么也不肯相信是我挑开了陆伯父的长剑;我是想要夜燃香死的,我是真的恨他;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在我看见他闭着眼睛准备求死的时候,我居然冲上去选择保护着他?
难道,这就是余情未了吗?
不,不可能的!我是栖凤的妻子,我明媒正娶的嫁给了独御栖凤,眼前的这个男人他伤害我,负我,甚至贬低我;我怎么可以会在这个时候还想着要他活着?
“龙儿,你在做什么?难道你到现在还在护着他?”
一向对我礼遇的陆伯父第一次失态到冲着我大吼;那双赤红的眼睛里带着丧失爱子的痛苦,强烈的指责着我的背叛。
我心里一慌,一把就将手里的长剑丢在地上;就像刚才在我手里舞者的不是兵器,而是让我丧失理智的怪物;我双手不断的柔搓着,眼神飘忽不知该如何回答;张了张嘴,却不知要解释什么;周围,讨论声不断升起。
“城主是不是对越王余情未了啊?”
“有可能,他们不是连孩子都有了吗?独御公子真是可怜,城主怎么可以这样对待独御公子!”
“越王调兵将凤凰城团团围住想要将我们凤凰城变成他第二个越国,城主舍不得杀他,难道想要弃械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