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认识的陆风月,他光明磊落、坦坦荡荡,不畏惧世间任何的生死别离;可是这个时候,他害怕了,害怕到像是一个无措的孩子傻呆呆的抱着我才觉得是最安全、最真实的;而我,也糊里糊涂的任由他抱着,一双眼睛里,腾起了感动的雾花。
“陆风月,我不介意在麻烦精面前杀人,你呢?”
就在我听着陆风月的话渐渐沉醉的时候,突然一个声音从门口传来。
我松开抱着陆风月腰际的胳膊,转头一望;却看见独御栖凤一身紫色华丽长袍,一根同色的锦带飘逸的长长地垂落在胸口,随清风摆动,好不飘逸出尘、风采绝伦;颀长的身材斜斜的靠在门槛上,一副我已经看了很久的表情不耐烦的出现在脸上;只不过他的手上,却端着一个托盘,阵阵清香从碗中散发出来,闻起来别样诱人。
陆风月也转头看着独御栖凤,那张脸当真是沉得厉害,似乎在埋怨这人出现的很不是时候,但看我一脸疲惫,也不敢发怒,只是起身走到门口,欲要伸手接过独御栖凤手中的托盘时,却被独御栖凤轻巧的躲过去,一脸不愿意,“这个汤是我看的火。”
“但是我煲的。”
两个大男人,双手都扯着方形的托盘谁都不堪退让;我唯有半躺在床榻上,只是看着襁褓中熟睡的孩子,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但有一点那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我和孩子都平安了;而这个孩子,还是一个女孩儿,想到将来会有一个跟夜燃香一模一样漂亮的女孩生活在我的身边,心中真是五味具有,不知该喜该忧。
“司马龙儿,你自己来。”
就在我心中犹豫徘徊,千百回转的时候,那一声怒吼就从门口传来。
不知在什么时候,独御栖凤居然和陆风月打起来了,两个大男人居然皆是双手稳着托盘的四角,但两条腿就已经风风有力的踹向彼此,你攻我守,我打你退;两个大男人打得不亦乐乎,但却又不似认真,好似就像是两个斗气的小孩儿,谁也不肯让。
我看陆风月武功似乎没有独御栖凤那么高深,而且,更关键的是,独御栖凤够卑鄙,那一脚脚招招都往陆风月的胯间踢去,要不是陆风月伸手本来就是一等一,那早就不知要断多少次根了。
我扶了一下额头,长叹一口气抱着襁褓中依然安然入睡的孩子翻了个身,闭上眼睛疲惫的说了句,“打架都外面,我不想掺和。”
“你个没良心的野猴子,也不想想当初是谁要死不活的躺在这里,要不是我们两个人齐心合力,你早就死了。”
“就是,现在你还在这里说风凉话,陆兄,这锅鸡汤味道很好,要不我们出去喝。”
先前还要斗的你死我活,现在却又站成了一条阵线,还以兄弟相称,这两个男人还真是变脸比翻书还要快。
我摸着饥肠辘辘的肚子,又看了看怀中那高软乎乎的小家伙,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是想要将自己的身体养好,这样才能照顾我拼了性命生下来的孩子。
翻身坐起之际,看着欲往外走的两个男人,说了句,“我饿了。”
“自己做。”
“我是产妇,不能下床。”
说到这里,我颇为幽怨。
陆风月当初跟稳婆学过一些照顾产妇的知识,就看他不知道在杜宇气愤耳边说了什么,两个男人就同时停下脚步,然后一个拿着凳子,一个端着鸡汤走到我面前,看着碗中的确算得上上等补品的鸡汤,我忙端起来狼吞虎咽的吃着;而这两个男人却都坐在我对面,一个嘴角含笑的说麻烦精变成了饿死鬼,另一个说野猴子脱不了本性。
我知道陆风月是个毒舌男,但我没想到独御栖凤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也许会了这点调调,那股子凌厉的霸气混杂着一股淡淡的柔情笼罩在他身上,怎么看都极其养眼。
“独御栖凤,你不准备给我解释一下你是怎么找到我在这里的?”
我喝了大半碗鸡汤,终还是忍不住的抬起头看向对面衣衫华丽、精神饱满的男子,相较于陆风月的颓废气象,他简直就像高高在上的王,而陆风月则像畅游江湖的侠客,颓废中带着让人心疼的美、这也就是为什么在我醒来后看见他时会这般心疼的真正原因。
他,是个好人,更是一个好男人。
独御栖凤似乎早就料到我会这样问,下巴微微一抬看着我,那双本就很美的眼睛有点慵懒的眯起来,遮住一眼的光华,这时候的他收起了一身的光芒,淡静中像从画中走出来的男子,静默而淡然,“要是我告诉你,其实我找到你就是为了来收拾你,你相信吗?”
“相信。”我回答的毫不迟疑。
“为什么?”这次换他错愕,毕竟他先前还为了给我端一碗鸡汤而跟陆风月比了腿上功夫,这份心怎么看都有点暧昧不清,既然是这样,哪还有人会相信他找我,只是为了收拾我呢?
“因为你够卑鄙啊。”我笑笑说。
“司马龙儿,你。”
见我这般讲,他十分不悦;本是耷拉下来的眼睑一挑,怎么看都带着一股凌厉的气势,让人难以呼吸。
我笑看他不悦的神色,而陆风月也是露出颇为高兴的喜色,这个家伙,前面还跟人家称兄道弟,现在却又这般暗地里取笑人,真是有够“君子”的。
“栖凤,我并不是有羞辱你的意思,只是你也知道,曾经有一个男人正大光明的说过,他这个人就喜欢以多欺少,更喜欢背后做手脚;在他的眼中,只要这个决定是善意的,那么不管过程如何,这件事就是光明正大、堂堂正正的;而你,在我心中就是这样的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