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花开兮,伴君游;
莲蓬香兮,摇兰舟;
秋风起兮,掩泪眼;
白雪飞兮,歌离愁。
歌离愁兮,妾心何求?
妙云,孟行辕打断琴音,忽然发问,你跟随二夫人学琴多少年了?
叫做妙云的女子轻压琴弦,整个大殿寂静下来。回将军,妙云学艺已经十年了。声响一如琴音般清越。
十年啊,整整十年!孟行辕轻叹一口气,可是,你不过学会了二夫人的十之一二。可惜,就连二夫人也抵不上她的百分之一啊。这首《四时歌》若由她唱来,该是怎样的美妙绝伦?孟行辕好似自言自语,没有人能明白他口中的那个她是谁,就好象没有人明白他那颗曾经千疮百孔的心。
妙云愚钝,将军……
孟行辕挥挥手,你退下吧,夜深了。
妙云抱琴离去,干乾殿陷入了死一般沉静。孟行辕再次闭上眼,昏昏沉沉,似睡似醒。过了好半晌,他突然一片漆黑发问道,几更天了?他们也该回来了。
少爷,快三更天。孟行辕身后赫然传来答话。那一排深色的屏风前,竟是站着一名穿黑衣的独臂男子。他一直躲在深深的阴影里,若不出声,没人能察觉到他的存在。这份功力,加上他对孟行辕的语气,此人恰是江湖传言天刀门内最神秘、最诡异的影先生!
师兄,莫非有什么变数?
形势对我们极其不利。探子回报,这长安四周已经聚集了大量的正道江湖中人,护龙山庄的余孽、上官世家、青红会……鱼龙混杂啊。傅采之他们得手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少爷,我们拖不得,必须加快步伐。明德殿的那伙人也不是好对付的,要切断他们和外界的一切联系,否则内忧外患,里外夹攻麻烦便大了。
孟行辕轻轻转动着手指上的白玉板指,面色深沉。阴影处的人继续不缓不急地说着,依照溱王的脾气,明日必然会攻城。他的十万大军秘密囤积在丕下,呵呵,以为能瞒得了老夫?!少爷,明日大可让采之守城,我们对付欧阳龙那老匹夫!
好,便按师兄所说。欧阳龙不灭,天道何存?有劳师兄去张罗布置,孟行辕轻轻一笑道,傅采之他们已经回来了。
果然,片刻后一名穿紫袍的男子走入大殿。他面颊红润,气喘不定,刚一露面便单膝跪道,将军,采之办事不力,请您治罪!
孟行辕微眯的眼突然睁开,一股强大的杀气将傅采之牢牢笼罩住。你怀中的流影剑缘何跳动不止?莫非对老夫起了杀意?话音刚落,孟行辕忽然注意到,一向与采之形影不离的无衣没有与他一起回来。忙撤去杀气,急问道,无衣呢?她的武艺比你都高,怎会不能全身而退?
此时的采之心里说不出的感觉,心痛、惶恐、不安,或许还有一点点地内疚。他低着头说,无衣她……她为了救我,死了。他见孟行辕并不答话,忙说道,将军,此行并非一无所获,我们杀了上官少白,这好比断去溱王左膀右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