愁云淡淡雨萧萧,暮暮复朝朝。
杨梦蝶愁云深锁,端坐窗前,呆呆的望着窗外沥沥的秋雨,愁云与愁绪、雨声与心声交织融合,这真是雨不断、愁不绝。
陷于矛盾与痛苦中的她,小轩独坐,无心梳妆打扮,那无休无止的蚀骨的折磨使她在短短三天容衰体瘦,以至“眉峰翠减、腕玉香销”。
她那孤寂忧郁的神情和四顾茫然的惆怅,任谁看了都会心中不忍!生出怜悯之心。
“咚咚咚”门传来了轻轻的叩门之声。
“夫人小的给你送汤药来了!可以进来吗?”门外传来了小二询问之声。
“噢!是……是……小儿哥,你稍等我就来开门。”杨梦蝶收回思绪,轻拢微微有些蓬松的云鬓,拭去眼角的泪水,疾步上前开门。
打开房门,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儿端着一碗汤药,笑嘻嘻的站在门口。
“有劳小二哥了!”杨梦蝶端过汤药,转身准备关门。
“那个……夫人……”小二欲言又止。
“小儿哥有事?”杨梦蝶微微转身。
“这个……这个……夫人……实在是对不起,你前日给我的玉镯当的银两已经所剩无几……毕竟你相公的病所需之药太过昂贵,加上与你二人买的几身换洗衣物、各类名贵补品与食宿费用……所以……所以……”
“行了!你将这个珍珠耳环当了看能否再换一些银两?”所谓人在屋檐小不得不低头,没想到昔日风光无限的杨家三小姐也有一天要靠典当过日,虽然知道这家掌柜太过势利,但是那又如何,那****背着浑身血迹的他几乎寻遍了整个县城的大小旅馆,可是人家看她们的衣不遮体的狼狈模样,外加那个人重伤生死未卜,都不敢收留,直到寻到这家,偏僻、生意清冷的小店,她几乎是筋疲力尽,所以一咬牙将祖母给的翡翠玉镯拿了出来,这才令那个势利的掌柜收留下她们。
“嘻嘻……夫人……小的这就去……这就去……”小二小心奕奕的接过那对珍珠耳环,兴冲冲的下了阁楼。
“唉!真是世态炎凉!”杨梦蝶端着汤药,反手关上了房门,趋步来到床榻之前,看着床上的人儿不由悲从中来,泪水无声无息的溜下,喃喃道:“短雨残云无意绪,寂寞朝朝暮暮!唉!难道真的是雨收云散,一切欢乐从此离我远去?我真的将孤老一生吗?你这个坏蛋既然如此命薄为何要平白糟蹋人家的清白?你不可以这样死去……不可以……怎么可以这样,做了伤害人的事就一走了之?不可以!坏蛋你醒来!醒来!没有我的允许你怎么可以走?你欠我的一切我找谁来偿还?你这个坏蛋......”
“泪湿阑干花著露,愁到眉峰碧聚;原来女子眼泪纵横的模样的确如同带着露珠的鲜花一般娇艳……不哭……虽然你哭的时候的确非常美丽,但是我会心疼……放心……没有你的允许……阎王他老人家无论如何也不会敢收我的……他怕……怕被你的眼泪将他的阎王殿冲垮……不哭…..”轻轻的、柔柔的、带着淡淡的沙哑、浓浓的情意如天籁一般悦耳的声音在杨梦蝶耳边飘荡。
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呆了、傻了、痴了!杨梦蝶抬起泪水纵横的脸目瞪口呆的看着躺在床上一脸含笑的人,久久不能回神,许久,她闭起眼睛,用力的甩了甩头:“我又产生幻觉了……一定是这样的……那个白痴即便是醒来又岂会说出这样话来……难道是我太渴望听到甜言蜜语所以产生了幻觉?……天哪!莫非我也疯了吗?”
“哈!你若是喜欢甜言蜜语那还不简单,我天天日日在你耳边说上百遍千遍又何妨?你还真是可爱、有趣的很!”伴着一声轻笑,一只手温柔的轻拂上她的脸,温柔的拭去她脸上的泪痕。
如同遭雷击一般,杨梦蝶猛的由床边弹跳起来,手中的汤药因为过分颤抖的手而滑落在地,她一脸惶恐、不知所措的连连后退……
“别走……”床上的人看见她一脸要夺门而逃的模样,大惊失色,顾不得身上的虚弱与周身的疼痛翻身下床,拖着软绵绵的双腿一步步向前逼近。
“你……你……你不要过来……”不知为何,看见一脸胡渣,满眼精光的男子,气势汹汹的向自己逼来,杨梦蝶腿不由自主的打起哆嗦,这个男人的眼神真的令人胆寒。
“对不起!你不要害怕!不知道我当初究竟对你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罪,但是我保真今后将穷极一生去弥补我对你的亏欠!毕竟我们是夫妻对吗?而且我可以感受到你对我并非无情,否则你也不必救我,也不会在我昏迷不醒之时,痛哭流涕……”男子自顾自喋喋不休的说个不停。
“那个……那个……”杨梦蝶想打断他的疯言疯语,这个家伙看来还是有些疯疯癫癫,不然何以还将他们当成夫妻,他们甚至连彼此的名字都不知道,天下哪里有这样滑稽、可笑而陌生的夫妻。
男子虚晃的脚步,捂着胸口,一步步的将他逼入墙角使她退无可退,避无可避,男子的额头溜着细汗,他单手撑着墙微微喘着粗气,垂下眉宇,稍微调试了,一下,缓缓抬头,眼中的煞气被一片温柔所代替,他柔声开口:“嘘!你不要开口!听着无论我以前是多么的混账,甚至可能是个罪大恶极的混蛋,但是你我已经行了周公之礼,无论你认可也好,不认可也好!你将是我今生今世惟一的妻子!从今以后我会承担起一个男人应尽的一切义务,绝对不会让你典当首饰来维持生活,绝对不让你再受到一丝委屈!”
不管眼前的男子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或是病昏了头说的胡话,杨梦蝶的的确确几乎被他融化了,她几乎抵挡不住他的他的甜言蜜语、几乎抵挡不住他温柔的眼神、抵挡不住他浑身不经意间散发出来的男子汉的魅力,他说他要是他今生惟一的妻子这可能吗?像他这种人绝对不是寻常之人,何况他那招蜂引蝶的相貌,又岂会钟情她一个?正如他所说他只是暂时失去记忆,或许他已经妻妾成群,所以在说那些肉麻的甜言蜜语时、舌头不打结、眼皮也不眨,要多溜就有多溜……天我不可以被他迷惑!不可以……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