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芸卿轻易的便被轩辕穆的话蛊惑住了,刹那间,失去了警惕……
可见这世上,每一个人都有致命的软肋!
轩辕穆的软肋是洛芸卿,而洛芸卿的软肋则是轩辕子焕……
鬼嬷嬷掩在袖中干枯的手指紧握成拳,垂下眼帘,唇边掠过阴冷诡谲的笑,转瞬消失无形……
翌日,太后懿旨下,十日后,云湖公主赐嫁薛府!
薛文进随即携子入宫谢恩!
此番公主婚期定在十天后,的确是过于仓促,前所未有!
但宫闱朝野只认定是为太上皇冲喜,一时倒也无人对此质疑……
未央宫中,洛芸卿亲手执玉梳为雪儿绾青丝,簪步摇,镜中玉颜娇俏明丽,犹如三月桃花,风华正茂……
洛芸卿看得有些发怔,像是痴了,良久默然无语……
雪儿回头笑了笑,轻问道:“母后,你怎么了?”
洛芸卿恍然回神,搁下了梳子,眼底渐渐浮出悲悯心痛的神色,握着雪儿的手,愈发忧郁地喃语:“母后像你这样年轻时,也曾有过美好的憧憬,有过倾心相爱的恋人……
但仅仅一道入宫为妃的圣旨,便改变了一切。待再回首时,过往种种竟已是前世了。后来,母后常常在后悔,当初若多一份勇气,这一生,或许不会这样累……”
雪儿抬眸冲口而出:“母后说的恋人难道不是父皇吗?”
洛芸卿摇头,眉目间蓄满惘然的哀伤;“他是大胤敌国的大将军,战功彪炳,威震四方……”
雪儿轻轻“哦”了一声,咬了咬唇,似若有所思……
洛芸卿定定看着她,突然问了声:“云湖,你心里怨母后吗?”
雪儿听出她语声里的自责意味,心中不免难过,很快便撒娇地搂住她,装作不以为意地笑了笑:“母后也真是,既是我自己提出要尽早完婚,又怎还会有怨言?”
洛芸卿皱了皱眉,缠绕在心上的愧疚不安愈甚,低低地说:“可是母后知道,你并不喜欢若水……”
雪儿目光为之一黯,但仍旧勉强维持着笑容,睫毛如两扇蝶翼轻轻一颤,不经意间带出点点泪光……
她幽然道:“可母后最初爱的也不是父皇,但最终却与父皇成就了美好的姻缘,不是吗?母后方才说自己常常后悔,只是,若真有重来一次的机会,母后可愿错过父皇吗?”
洛芸卿瞬间震住,这一生,的确有太多永不磨灭的伤痕,但真要她重做一次选择,那么----毋宁千疮百孔,伤痕累累,也不愿错失今生挚爱!!
却在这时,徒然有人插进了母女之间的对话,质问的声音隐隐带着愤怒与不信----“你是说,迟来的薛若水才是你此生不愿错过的良人,对吗?”
洛芸卿与雪儿一惊回眸,见夏侯忆然站在轩窗下,午后的阳光透过薄薄的窗纱明晃晃地照在他身上,清晰照出他荒凉受伤的神色,叫人不忍卒睹……
洛芸卿不由冷了脸色,轻轻斥道:“澹儿,怎么这样同你妹妹说话!兄妹间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吗?”
她故意在说到“兄妹”两个字时,扬高了声调,提醒他们各自的身份!
作为母亲,她能做的,也只有这些……
夏侯忆然却只是凝视着雪儿,见她侧过脸避开自己的目光,不免怅然失落,跪下行礼后,恭声道:“母后教训得是,儿子谨记在心!”
洛芸卿叹息摇头,也实在不忍心再多加责备,世间最伤人的莫过于一个“情”字,她自是清楚明白……
她不免又是一叹,柔和道:“都下去吧,我累了,想休息一会儿……”
“是。”夏侯忆然与雪儿同时应声,一前一后退了出去。
一到廊下,夏侯忆然便加快了脚步,脸上说不出的孤傲清峭……
雪儿气喘吁吁地追上他,一把拉住他的衣袖,嗔怨道:“你跑那么快做什么,后面又没鬼在追你!”
夏侯忆然望着她,望着眼前令他朝思暮想了五年的人,心里竟隐隐有股恨意腾起……
只不知,恨的究竟是她,还是自己……
而雪儿却仍是在笑,笑得无懈可击,眼眸灿如星辰,脸颊泛着晶莹粉红的光泽,仿佛全然不在意他的心因为恨而在血淋淋的痛,只顾着自己没心没肺的笑……
这样的她,实在是叫他气得牙痒痒,突然控制不住地伸臂将她揽到了怀里,不由分说,一把抱起她,径直走入她的寝殿,反脚将门踢上!
果然如他所愿的,雪儿脸色顿时刷白,笑容不见了踪影,瞪大眼,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你是不是疯了?母后就在偏殿,若让她瞧见了……”
她话未说完,夏侯忆然已将她放倒在榻上,狠狠吻住了她嫣红yu滴的菱唇,以最热-辣的方式成功封住了她啰嗦的言语……
激烈缠-绵的长吻,似揉进了迷惑人心的妖蛊,雪儿不由自主地攀上他的脖颈,全身轻飘飘的好像浮在半空打着旋儿,心又渐渐被他撩拨得如春风轻拂,酥酥麻麻,如野火燎原,不可抑制……
终于,他喘息着放开了她,声音里的悲痛真切而分明;“雪儿,现在还来得及,咱们一起走好不好?”
雪儿泪眼朦胧地凝视着他,只觉一切恍然如梦,真的很想很想答应了他,然后,两人无所顾忌地隐居世外,自此采菊东篱,泛舟五湖,过闲云野鹤的自在日子……
但是她知道,她不能,至少她的良心不允许她这样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