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郁三少唯一感兴趣的便是,在庙堂上宠幸他的新皇后!
雪儿也任凭他摆布,任凭他将她抱在膝上,吻在她的心口,也任凭眼泪夺眶而出,唇边却温柔含笑:“皇上昨夜看了【北齐列传】吧?据说,北齐后主淑妃冯小怜,聪慧貌美,雅擅琵琶,歌舞俱佳,尤其身段最为销-魂,所谓‘玉体横陈’一词便来自于冯小怜……
宫闱秘记言,其雪骨冰肌,温润如玉,凹凸有致,柔弱无骨。北齐后主被其迷得神魂颠倒,在庙堂理政,也不舍与其分离,常常抱其于膝,共商国事。又每每为这般尤-物不能名闻天下而惋惜,于是命其尽褪衣裳,玉体卧于朝堂之上,让文武百官一一赏看……”
郁三少微微眯起了眼,那目光极尽阴寒,令人生出战栗,他却只不愠不火地问,“雪儿,你究竟想说什么?”
雪儿一径笑得妩媚甜美,“雪儿是想知道,皇上是想在庙堂之上与雪儿欢好,还是想脱光了雪儿的衣裳,让这满殿的文武百官好好赏看?”
其实,连郁三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想干什么!
他只知道,他要毁了夏侯忆然的天下,要让满朝文武,要让苍生百姓,通通都视夏侯忆然为昏君!
于是在翻看【北齐列传】时,他便突发奇想,若在庙堂圣地宠幸后妃,应该是前所未有吧?
此事足够令夏侯忆然背上千古恶名!
但此时此刻,被雪儿这样一问,他便又禁不住残忍一笑,明明违心,却问得极是认真,“若朕两样都要呢?”
“那很好-----”
雪儿柔柔地拖长了语调,“雪儿一定乖乖地满足皇上……不过,却也是最后一次,拼尽一切,尽君一日欢……”
“什么意思?”郁三少唇边仍挂着笑,眼中却有了危险的冷意。
雪儿眼睫微微颤动,眼泪无声滑下……
她抬手拭去泪水,轻笑道,“难道皇上以为,此事后,雪儿还有脸活下去吗?”
郁三少静静地看着她,盛怒之下,声音尤为阴沉,“雪儿,你有了孩子,你最看重的便是自己的孩子,为了孩子,你一定会活下去……”
雪儿失笑,笑得无尽凄凉,“皇上,你说得对,雪儿看重自己的孩子,所以,会带着孩子一起死……从此,没人再害得到我们母子……”
郁三少气得又犯了老毛病,一把推开她,双手撑在龙椅之侧,几乎连气都喘不上来!
他知道,凌雪儿的确是不怕死的!
若逼急了,她真的会血溅庙堂!
李全离那道帘子最近,似察觉到了里面的动静,于是小心翼翼地唤了一声,“皇上……”
郁三少却暴怒起身,如疯了一般地咆哮着:“滚-----通通给朕滚!朕一个字也不想再听!!”
文武百官离御座甚远,不明何事,被他吼得莫名其妙地胆战心惊,纷纷叩跪了下去……
雪儿却只温柔地抚着小腹,静静地冷眼旁观……
---------------------------------------------
另一边的未央宫,南宫蝶醒来时已过了辰时,苏嬷嬷用了早膳便与往常一样,去了静室……
宫女侍候她梳洗更衣后,她没什么胃口,便让撤了早膳,直接去静室见苏嬷嬷……
殿阁里一如既往的檀香袅袅,暖暖融融,苏嬷嬷正在佛前燃香……
南宫蝶的声音骤然打破了一室的静谧-----“嬷嬷,一大早的你是在为谁祈福,太后吗?”
苏嬷嬷转身,缓缓开口,“不是太后,是贤王……”
南宫蝶这才想起,今日是贤王行刑之期,她微微冷笑,“嬷嬷真是大慈大悲,那样的逆臣贼子,竟也为他在佛前上香……”
苏嬷嬷跪坐在蒲团上,淡淡道,“这世上没有谁,生来就是坏人,不过是生在帝王家,便难免有太多的野心与yu望不能摆脱。就好像口渴饮盐,口越渴,盐水饮得越多,盐水饮得越多,口就越渴,这样永无止尽,直至衰竭死亡……”
南宫蝶在她旁边的蒲团坐下,深深看着她,“嬷嬷,我还是不明白,yu望仅仅只是口渴饮盐吗?可每一个都会有yu望,难道每一个人都没救了吗?”
苏嬷嬷淡淡地微笑:“怎么会没救?一如你把手伸进装满栗子的瓶子里,你想尽可能抓多一些栗子,但想要拿出手时,手却必然会被瓶口卡住,你若既不愿放弃一部分栗子,又不能拿出手来,便只会一辈子困死在那儿,相反,你少拿一半栗子,懂得舍得,没了痛苦,便自然拿出了手,解救了自己……”
南宫蝶笑了,“嬷嬷很会讲道理,也很会劝服人,嬷嬷跟在太后身边一辈子,这些都是跟太后学的吗?”
苏嬷嬷侧首望她,叹了叹,“你又想说什么?”
南宫蝶表情冷淡:“我只是不明白,太后怎么就没劝服贤王放下贪yu,回头是岸……”
苏嬷嬷默然,许久只是低低地叹息,“太后劝了,但贤王已经陷得太深,早已经不能自拔,迷失了方向……”
人之初,性本善,她记得,似轩辕穆这样阴毒忤逆之人,也真的是有过天真无邪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