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三少脸色大变,追上去将她拉了回来,狠狠禁锢在自己怀里,冲那院判吼道,“立刻去准备落胎的汤药,熬好了,你亲自呈上来,不得有误!”
“臣……臣遵旨!”
那院判颤抖着擦了把汗,叩退了下去……
而雪儿则被他的声音震得绝望到了极点,再也哭不出,喊不出,软软倒在了他怀里……
这一刻,她满脑子回旋的都是灵婉如诅咒般的声音-----“我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他却亲手杀了……凌雪儿,你记住!今日是我,明日便是你!早晚,咱们都一样!”
郁三少见她神思恍惚,便将她抱回了榻上,只觉她身子轻得就像是一片柳絮,随时都会被风吹走,脸颊更是憔悴苍白到令人不忍卒睹……
他突然惊觉,若再这样下去,即便有一天雪儿彻底对夏侯忆然死心了,他也重新做回了自己,但相信,一切也已经晚了……
因为雪儿未必还活得到那时!
他不得不承认,他真的快将这女人折磨死了!
可是若不折磨,他又能怎样?
还是那句老话,他如今披着夏侯忆然的皮囊,但凡对雪儿好一点,便是愚蠢的为他人作嫁衣裳,白白便宜了夏侯忆然!
他越想,情绪便越发激愤莫名,下意识地便挥出了一掌,狠狠打在了雪儿脸上,仿佛早已经将凌-虐残忍当成了一种习惯,下手毫不留情!
雪儿唇角立见血丝,捂着脸,惶恐地望着他,生怕他再动手伤了孩子,竟像是见了鬼似的,抱膝蜷缩在角落里,瑟瑟流泪……
郁三少咬牙取了两粒“极乐丹”,脱鞋上榻,缓缓逼近她,伸手拭去她唇上的血,轻声细语地哄着,“雪儿,朕不打你,你听话,先服了药,一会儿喝落胎汤时便不会有痛苦,只要好好睡一觉,便什么事都没了……”
雪儿用手背擦了擦眼泪,接过了那两粒“极乐丹”,却只是小心翼翼地搁在枕边-----她知道,在这种时候,她若极端地扔掉那两粒药丸,必然会将他惹得更加暴戾!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开始可怜地逼迫自己去适应他暴躁嗜血的脾气,并且学着去迎合……
她跪在榻上,颤抖的双手环上他的肩膀,微笑哽咽,“皇上,雪儿说过会听话,就一定会听话……吃不吃药,都会很听话很听话……皇上,你就可怜可怜雪儿,让这孩子留下来好不好?”
她说着说着,便解开了手腕上的纱布,闭目咬牙,狠狠将手腕打在榻沿!
那割rou的伤口瞬间破裂,鲜红狰狞地蜿蜒在雪白的腕上,她却只将血口凑到他唇边,急切道,“皇上不是喜欢雪儿的血吗?往后皇上想要饮多少,雪儿都会给!雪儿只求皇上大慈大悲,行行好,允许雪儿生下自己的孩子……雪儿求你了!”
郁三少望着她,心痛如绞!
怎能不难受,那也是他的骨血,他的孩子啊!
他承认,他狠心,他绝情,他丝毫没在乎过灵婉肚子里的孩子,尽管那也是他的孩子!
其实,他一直都知道,在这件事上,灵婉没有骗他!
但在他亲手扼杀掉那小生命时,他竟麻木地毫无知觉!
残忍冷血到了这种地步,那一刻,连他自己都以为已经没有心了!
可当知道雪儿有了身孕时,他竟又感觉到了久违的热情!如果可以,他愿不惜一切挽留住雪儿跟他的孩子!
但若是这孩子会伤及雪儿的性命,那他也唯有断腕舍弃!!
他只知道,他真的不可以没有雪儿!
此时此刻,他唇上染满了雪儿的鲜血,是他强烈渴求的甘甜馥郁,每回一触及,他全身都会产生不能抑制的悸动,甚至亢-奋到了极致……
但今天,他却只有心痛,眼中不觉湿润……
可恰恰也正是这一点朦胧的水光,让雪儿在绝望中仿佛又看到了希望!
她也顾不了手腕上火辣辣地剧痛和不断淌下的猩艳,只拼命搂住他,切切地说着,“皇上,你也是想要这孩子的对吗?他是皇上跟雪儿的第一个孩子,皇上怎么舍得不要他?”
说到这儿,她心口猝然抽痛,痛得她伏在榻上,可怜兮兮地弓着身子,哭得不能自己……
她说错了……
这不是她的第一个孩子,她的第一个孩子已经死了,她眼睁睁看着狸奴将她的孩子吞下了肚子,她却无能为力,没用到了极点……
那一夜,她耳朵里只充斥着洛宛如怨毒残忍的笑声和极尽阴狠冷血的声音-----“你看到了吗?那rou团便是你的孩子,可让狸奴饱餐了一顿呢!”
屋子里有壮妇面无表情的将手中玉盏往下一倾,浓稠的血包裹着拇指大的一块rou团便落到了瓷盘里,那狸奴伸舌一卷,便将rou团吞食了下去,咀嚼声清晰可闻……
是的,她看到了,也从不曾忘记!
至此以后,狸奴尖锐阴森的叫声,妖异的绿瞳,便成了她永生的噩梦……
她发誓,绝不会第二次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