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太监忙回道,“娘娘放心,奴才照吩咐,每日以媚药侍候着皇后娘娘,总叫她生不如死就是了!而因着冷宫阴气重,常常闹鬼,如非必要,根本便没人愿意过去,所以自然是最安全的!”
南宫蝶满意点头,挥手让他去了……
另一边的禅房,雪儿服了那药丸后,果然便觉得身上又有了精神,就连还在流血的伤口,竟也不再痛楚难当了……
而这时,郁三少已离开了禅房,不知去了哪儿,她便趁着这会儿,唤了小尼为她备下了热水,清洗身子……
她刚洗好,将湿发抹干挽上,郁三少就走了进来,见她坐在铜镜前,便近前弯身,至她身后将她搂住,唇贴在她的脸颊,“怎么见了朕,也不起身接驾?是又想惹朕动怒吗?”
雪儿颦眉咬唇,透过铜镜,凝视着他阴晴不定的目光,仿佛是在看着极陌生的人,陌生得令她心中骇然惊恐……
终于,她站了起来,转身朝他直直跪了下去……
郁三少纵声大笑,双手将她扶起,突然变得异常温柔,“朕不过同你玩笑一句,你倒认真了起来!再说,这也没外人,还让你跪来跪去的,朕看着也心疼不忍……”
他的目光无限缠-绵的流连在她脸上,握住她的肩头,微笑又问道,“不见朕这半天,可有想朕吗?”
雪儿咬了咬唇,再也不能如从前一般在他跟前想说什么便说什么,而是小心翼翼地揣摩他的喜怒……
像其他三千后妃一样,时时刻刻如履薄冰,思量了半晌,眼中已是泪意汹涌,却也只是望着他,低低地问了一句,“皇上希望臣妾说‘想’,还是‘不想’?”
“怎么这么问?是怕朕吗?”
郁三少笑了笑,拥她入怀,“别怕,你往后乖乖听话,顺着朕,朕便不会再冲你发脾气了,知道吗?”
往后?
他总说往后……
可他们还有往后吗?
见她不语,他又道,“是姑母到了寺里,朕本想去见她,但又一想,还是算了。等大军凯旋回朝那天再去见,更能让她高兴……”
其实,他是下意识地胆怯,不敢去见!
他也担心箫媚娘会一眼便看穿他,更担心,当狠心绝情成了一种习惯后,他真的会做出什么连他自己都不能原谅的事……
而雪儿却只是一脸的冷漠,好像是真的不再关心他去过哪儿,做过什么……
这种淡漠,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仿佛从魂牵梦萦到陌生疏离只是转瞬间的事,一切的美好,终究不过空梦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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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宰相府,正热闹得很!
薛文进在家里折腾了整整一天,将值钱的物什全都挪到了一处,打包装箱,命人备好马车,俨然一副要弃官逃跑的样子……
灵婉一进来便见到这样一副忙乱的景象……
下人侍从挤满了大厅,正低着头,手忙脚乱地捆扎字画,将古董小心翼翼地搁到大箱里!
管家在一旁迅速的登记在册,而薛文进则站在中间,一手拿着帕子不断地抹着额头上涔涔的汗水,一手指手画脚地指挥者所有人!
灵婉看着看着,只觉甚是荒唐可笑!
她随手拿起一尊玉雕,狠狠砸到了地上,喝斥道,“都给我滚出去!”
那一声清脆的玉碎之声,登时让所有人震了震,见公主发怒,谁也不敢多留,忙不迭退了出去……
灵婉慢条斯理将门关上,回身朝薛文进绽出一抹冷笑,“你这是怎么了?风-流权臣做得好好的,是谁踩到你尾巴了吗?”
薛文进哪有心情说笑,只一脸灰败,颓然坐到了椅子里,阴郁道,“公主这时候还开玩笑!你可知,皇上很快便回京了!”
灵婉稳稳地看着他,缓缓道,“我知道,捷报早就传回了!那又怎样?”
薛文进大叹一声:“亏公主这时候还能稳坐如泰山!难道公主没听闻,随军回师的,还有不少俘获的贼寇将领!这些人若招出些什么,一切便都完了!还有,圣驾返京,必然要追究援军和粮草的事,到时,又该如何是好!”
灵婉近到他跟前,扯过他手中的帕子,亲自为他擦掉一脸的汗水,淡淡道,“你一生为官,也算是见过大风浪的人,如今怎么这样没用,竟被这点小事吓破了胆子!”
“这算小事?”
薛文进焦躁道,“就快人头落地了,公主还说是小事?!”
灵婉眼中闪过一丝诡异的光亮,镇定自若地笑着,“要出事,死的第一个便是我!可是你看,我还不照常过日子,全当什么事也没有吗?”
薛文进总算不至于老糊涂了!
渐渐的,他悟出了些什么,有些惊疑不定地问,“莫非公主已有了应对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