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儿接过空盏,搁到一旁的案上,取了丝绢去擦拭他唇边的药汁,望着他的目光专注而宁静,“服了药便好好睡一觉,什么都别想,没什么事比自己身子更重要……”
夏侯忆然却仿佛没听见她说的话,缓缓伸手搂她入怀,滚热的唇覆在她的唇上,无比眷恋地吻着,久久的,品尝着她嘴里的香甜……
雪儿不由蹙眉,推了推他,满脸的恼怒,“生病了怎么还这样不老实,当真以为我舍不得不管你吗?”
夏侯忆然却只是深深地望着她,目光灼灼,许久,突然开口,声音很轻很柔,“为什么一直瞒着我?雪儿,你究竟是对自己没信心,还是对朕没信心?”
雪儿被他说得一阵心虚,把脸转向了一边,支吾道,“我怎么会有事瞒着你……你脑子一向比我好,藏得再好的秘密也都被你看出来了!”
“可是朕却才知道,朕爱的,竟是齐桓山上的小白狐!”
夏侯忆然俊眸眯起,似笑非笑地盯着脸颊渐渐红透的她,“凌雪儿,你当真是瞒得朕好苦!”
被他突然揭穿身份,雪儿吓得几乎魂飞魄散,一颗心乍暖还凉,忐忑到了极点,下意识便想到了逃!
于是,她看也不敢看他,起身便朝外奔去,谁知,心急着慌地一个踉跄跌在了地上!
夏侯忆然见状,一把掀开了薄衾,也顾不得自己还在病中,忙下榻去扶她,薄怒道,“你慌什么,以为朕要把你卖了吗?”
“你……你要把谁卖了?”雪儿心跳如兔,被他气得粉脸如火烧一般,却偏偏还是慌乱地在拼命躲避他的目光。
夏侯忆然无奈摇头,将她圈在臂弯里,护得严严实实,迫她正视他的目光,低头吻了吻她的脸颊,轻轻道,“傻丫头,怎么老是喜欢计较那些不该计较的东西!不管是人还是狐,选择了爱,便是今生的缘。
想想看,这世上大多男女,或者有缘,却源头水尾难以相见,或者无缘,行色匆匆远隔天涯。而你我何其有幸,没有早一步,没有晚一步,相逢相爱相知,得到了一份别人求也求不来的缘。既如此,又何必再去计较彼此的身份……”
雪儿听了,不禁含泪感泣,“你真的不计较我是妖?”
夏侯忆然的目光清澈如水,那么清澈明亮,真真切切地映照出了她惴惴不安的容颜……
他笑了,语气云淡风轻,仿佛在说着最平常不过的事,“什么妖,什么狐,朕通通不知道!在朕心里,你只是朕的宸妃,朕的女人!”
雪儿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心下骤然舒缓了下来,在他怀里,微笑如花的绽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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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不知道的是,此刻,一缕阴魂正飘dang在窗外,定定地望着他们,眼中有着滔天的恨意……
他便是昨夜冤死在温柔乡的郁三少!
他以前想过,死后会下地狱,会立时被鬼卒戴上镣铐锁链,甚至直接就下了油锅!
但却从未想过,会像现在这样,身体完全失重,飘到甘露寺见到眼前令他咬牙切齿的一幕!
突然的,在他身后又传来了魔渊诡异却魅惑的声音,“你很痛恨夏侯忆然是不是?那就让我来帮你!我可以教你怎样令凌雪儿视夏侯忆然为仇人,见到他便如同见到魔鬼一般……”
郁三少回过身,仍是脚不着地,虚浮地晃着,唇边却有着自嘲地笑,“我如今都已经是死人了,你还缠着我做什么?”
“死了更好!”
魔渊阴险笑道,“我正好可以让你在夏侯忆然的身体里重生!一旦你成为了夏侯忆然,便可随心所yu地折磨凌雪儿,令她生不如死!”
郁三少听了却只觉好笑,“我对她的心思,你不可能不知道,你却让我去折磨她?真亏你想得出来!”
魔渊看着他的眼睛,声音徒然寒得可怕,“可是,也唯有这样,你才能得到她!你想想,你先用夏侯忆然的身份千方百计凌-虐她折磨她,迫她走到绝境,对夏侯忆然恨之入骨!有一天,你再换回你自己的身份,去救赎她,呵护她,那时,她怎么可能不感动?”
方才他是气过了头,没仔细去听他的话,这会儿总算回过了味!
的确,要想得到凌雪儿,首先便要让凌雪儿对夏侯忆然死心!
更何况,他突然惊觉,没死时,不在乎重生,如今身死,才知道自己有多么不甘!!
魔渊一眼就看透了他的心事,微笑着提醒他,“你最好立时做好决定,你的时间不多了!”
“时间不多?这话是什么意思?”郁三少疑惑望他。
魔渊一笑,“这还用问吗?天黑后,你若还在犹豫,待地府的人上来强行带你走了,那便真是一切都晚了,你后悔都来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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