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小太监的眼神怎么这样奇怪?!
而且……
还莫名的有些熟悉!
焰摩!
这小太监是焰摩的化身!
雪儿猛地一惊而起,伸出颤抖的手指朝他晃着,心慌之下,双唇光打颤,却半晌说不出一个字来……
焰摩倒是很会装,对着她,眨眼一笑,随即便跪了下去,佯作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低头道,“娘娘饶命!是奴才晚上没吃饱,这会儿才会没力气,拿不稳扇子,扇不起风……”
雪儿脸色是愈发难看,嘴唇仍在颤个不停……
而夏侯忆然已过来挽住了她的手臂,替她掠起汗湿的鬓发,轻轻问她,“怎么了?”
“没什么……”
雪儿极力镇定下来,声音细若游丝,“许是累了一天,伤口有些受不住了……”
她说着,又指向了焰摩,吩咐一旁的冬儿道,“这奴才没吃饱,饿得慌,你领他下去,赏他二十个馒头,十笼春饼!要看着他吃完了,千万别委屈了他!”
“二十个馒头,十笼春饼?”
冬儿惊得目瞪口呆,只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雪儿却异常认真清楚地“嗯”了一声,朝焰摩露出一抹极亲切地微笑,“这奴才很好,我很喜欢,往后便让他去关雎宫侍候着!”
那正被当成饭桶虐待的阎王却满不在乎,只是继续做戏,“蒙娘娘不弃,奴才定然尽心尽力侍奉娘娘,誓死效忠!”
雪儿擦了擦汗,眯眼望他,也不知他心里在打着什么鬼主意!
而待她回眸时,却发现,殿里已没了云湖跟魔渊的身影,仿佛先前的一切,只是一场惊梦……
四周依旧歌舞升平,纸醉金迷……
所有的暴风雨都降临在了未央宫……
原本,那魔渊收了云湖万两黄金,信心十足地向她保证,一定能叫宸妃现出狐狸原形,当场出丑!
可到头来,魔渊却莫名其妙地倒帮着宸妃澄清了谣言,证明了清白!
她盛怒之下,也不向夏侯忆然告退便将魔渊拉出了凤仪宫,想要问个究竟!
却不料,一出殿门,魔渊便凭空消失了!
真真是个地地道道的江湖骗子!
她一腔怒火正无处发-泄,偏偏桑柔在替她卸妆时,又不小心将夏侯忆然赐她的如意簪摔在了地上,碎成了几段!
她登时便状若疯妇般的狠狠扼住桑柔的颈项,嘶哑着嗓子,阴毒道,“你这jian人!这般笨手笨脚,是存心惹我不快吗?”
她阴恻恻地笑了笑,“看来,不让你尝尝痛苦的滋味,你便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她说着便吩咐道,“来人!把这jian人拖出去,給我打断她的手脚!”
左右太监听到吩咐,的确是立刻上前了,但却不是将桑柔拖出去,而是毫不客气地将她制住了!!
她见这些人一脸的杀气,不免吓了一大跳,不敢置信地狂喊着,“你们这些下jian的奴才!想造反吗?”
桑柔慢条斯理地整了整衣衫,眼中再没有了往日的温顺与怯懦,有的只是赤-裸裸的鄙夷与恶毒,口中闲闲道,“公主以为这未央宫还是你说得算吗?”
云湖从未见过桑柔这样大胆张狂的一面,不禁激灵灵打了个冷战,面色苍白得可怕!
但她到底是威风惯了的人,怎肯轻易认输,只挣扎着冷笑问,“不是我说得算,难道还是你这jian人说得算吗?”
桑柔微微福身,浅笑中蕴了讥讽,“公主不愧是聪明人,还真让你说着了!从今往后,未央宫便就是我这公主口中的jian人说得算了!”
云湖压住惊惧,连连冷笑,“你以为你是谁!明天皇兄若见不到我,便就是你们的死期!”
“谁说皇上会见不到公主?”
桑柔立时便反驳她,含着一缕清冷的笑,端端然地坐到了铜镜前,至袖中取出一片人皮面具,小心翼翼地弄到了自己脸上,再回首时,俨然已变成了另一个云湖公主!!
而云湖这时才惊觉对方是早有预谋,自己竟丝毫不察!!
她终于没了惯有的强悍,只觉有寒气直逼咽喉,语气随之弱了下去,“你究竟是谁?到底想干什么?”
桑柔近到她跟前,望向她,目中竟是一派轻蔑,“我是谁?公主若真有兴趣,那我便告诉公主又何妨!”
桑柔一手狠狠捏住她的下巴,咬着牙,一字一句,清晰道,“我本名夏侯灵婉,是天瞾先帝夏侯烈的女儿!同你一样,是堂堂公主,金枝玉叶!为了复国,我不得不委屈自己,向你屈膝示弱,看你脸色,受尽你的折磨!如今,也是你该还的时候了!”
云湖听得心神俱震,悚然大惊,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
桑柔却冷笑更甚,娴雅从容道,“公主还记得从前对我说过的话吗?你说,要送我去边境苦寒之地劳军,每日侍候成百上千的虎狼军士,让我生不如死!如今,公主落在了我手里,我又当如何呢?”
云湖面如白纸,双目圆瞪,若不是两个太监一左一右押着她,她恐怕早已瘫倒在地!
桑柔讥诮摇头,眼中冷芒幽闪,缓缓道,“原来,公主也有怕的时候啊!不过公主放心,我没你那么心狠手辣,自然不会让你去劳军!”
她说着,唇边漾起了一抹猫戏鼠般的微妙笑意,在她耳边轻轻道,“我会送公主去另一处好地方,可要比劳军舒服多了,说不定,公主还要感谢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