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
“是那丫头紫樱……她方才认了罪,如今已经交予内侍监送交刑部受审了。”他依旧是过去拉了她,半是使力拖着她往外走,“不得再看了,太过可怖,晚上是要做噩梦的。”
“紫樱么……她如何想出了这种琴弦伤人的法子,不过是个宫人。”
“清风阁的人都知道,天刚亮的时候紫樱捧了琴进来,不一会儿……小姐便出事了。”他寥寥数语,竟是云淡风轻,那昨日同他知己想聊的女子,今日一具凄厉尸首,郁檀也仍旧是面不改色,拉了她回去,“哥哥去命人传些暖汤来吧,昨日不是受了寒?”
她看着他,突然抽回了自己的手。
“怎么了?”郁檀掌心空荡荡的纹路连不成线,更接不上落芙手心起伏。
原就是有太多的阻隔……这世间仓皇混乱,太多人的心不安静。
落芙愣愣地望着他拿起了那竹笛,“我……只是觉得小姐太过可惜,芳华正好,又是司马独女……这宫门……原是不该入的。”
那一场上元节的荒梦啊,终究是冷透了的。
郁国历367年冬末初春之时,宫中再闻丧音。
“吾国洪福,魏氏司马之女魏云染,品行端良,德追日月,不幸染疾不治,皇恩浩荡,吾王体恤司马领兵护国在外,舍亲女以报家国之忠心,特此追封魏氏云染为安平郡主,以郡主之礼入葬……”
太极殿前魏夫人跪扣三日,抱着独女留下的那架琴泣不成声,直至昏厥。
郁王只拿了那刑部呈上去的上表,“紫樱那宫婢画押认罪,寡人原是想亲自召她问个明白,谁知见了那人却不成人形,早便是只剩一口气了。”
他顿了一顿抬眼看向一侧恭谨而立的长子,“檀儿,这滥用私刑草草结案的事你可知晓?”
郁檀刚想开口,左右两位近臣却已经纷纷摇首,“吾王明鉴,太子本便不经手审讯之事,自是不知的。”
“那此案疑点重重,你们几人……可也都该知道吧?”郁王倒也是不动声色,却只是习惯性的望向一侧的香炉,“对外寡人绝不可称安平郡主是死于深宫一个宫婢之手,虽说是她贪财起意,不料失手推人下井……但这恐怕对于魏府是无法接受的原因,司马不在,如今魏夫人已经是一病不起,寡人只能声称郡主是患病而亡,诸位可清晓利弊?”
“臣等自然明白。”
郁檀回禀,“檀儿已经提点了宫中仵作之处,还有……司马终究为国在外,檀儿以为,还是不要过早发丧……以免司马心神不安,江陵不保。”
郁王微微打量自己如今二十的长子,“檀儿这些年的确成长不少,如今很是通晓顾全大局的道理。”
“是。”
“且先都下去吧……最近宫里事情太多,明日怕是桐儿也要回来了,请御医随时待命……”
郁檀浮出些笑意,“檀儿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