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郁檀忽然伸出手等待着什么,云染竟然愣了,她只看着他略有些少了血色的面庞,好似书卷上说起过的那种山茶颜色,那是郁国养不活的花种。
一时魏云染更加歆慕垂首,却不知如何,只看着郁檀伸出手来向着自己的方向,“太子殿下……”
可惜他只是笑了笑,“落芙,这是司马千金,云染小姐。”
那顺着握紧了他手掌的女子转了身,笑着望她,“落芙听过的,父王很是赞赏云染小姐端庄出众。”
魏云染一时只看着她偎着他不动,那笑容明艳,只让她有些刺痛一般。
“云染该给公主行礼。”
落芙笑起来,她觉得魏云染同司马很是相像,但这性子却显得静了些,只抬手示意她不必,那紫裙的人却一眼瞥见了她手上顺势带出来的玉笛,全是无心,只望一眼便略略有些惊讶,“这笛子该是磨玉而成,如此精巧仍能保持玉之温润色泽可不寻常,公主若不怪云染逾越,可能给我赏鉴一二?”
原本还是平和的气氛忽然凝滞起来。
雀羽罗衣的公主却突然护在手里不松,“这便是不可了。”落芙同样毫不怯懦,她并不是有意强硬地收了,仅仅是觉得这是哥哥所作之物,一时不愿给别人看。
那魏云染却突然望出了些什么,只看着他们二人相牵之手,渐渐想起了曾经宫里的传言。
人言兄妹相亲,败落芙蕖,乃为妖惑之兆……
可这紫裙的少女这十数年来也不过只得郁檀一人入眼。
她微微上前一步,恭谨却又不让地开口,“吾王恩准云染入宫待年,云染初入宫门不懂规矩,还请太子相告,是否该往各方宫室请安……”
郁檀思量片刻,替落芙拉拢了外衫,“先回去吧,落芙。”
落芙拿着那笛子并不动,却只看着这未来的太子妃一步一步随着白衣之人出了御花园往后宫去。
她第一次觉得这种感觉很不好。
会有一种被掠夺的恐惧。
于是生平第一次,落芙竟然就那么一步一步地随着走在树下,她不知道这是怎么了,却开始怕若是不跟紧些,就再也寻不见哥哥。
那平常骄傲漂亮的小公主如今却怅然地缓缓行在树下,她抬眼看着魏云染好似一直说起了什么,而郁檀目光却总有些不经意地放空。
魏云染同样觉出了,太子全是心不在焉,他好像只有看见落芙公主那一刻眼底的光芒显得真实。
那时候他才像个活人一般。
泽宫金顶迎着阴霾了的天色,明明是白日,但是中宫有些异族走向的庭院和围栏却隐隐透出了些鬼魅。
再加上好似有女人极为低沉地吟诵之音,魏云染竟不期然地打了个寒颤,原本一向都是毫不在意的性子,这时候却突然也觉得不吉。
她下意识地望向郁檀,却看着他径自往里走,“先向母后请安吧。”
一方雕了茶花的门后却是冷冷一句,“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