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略带了颓势的山茶辗转而去,广袖拖曳开的巨大赤红随着凤冠三步摇曳,寝殿角落里金耳瑞兽的香驴燃尽了冷僻檀香,并不似常见的那般提神,反倒是若有似无有了些诡异的淡淡气味。
郁王揪紧了胸前的衣襟,“给寡人……贬……四皇子狼子野心……”
众臣慌张而起,“吾王!吾王息怒……快!来人!”
方才安然而出的王后恰是回身掩上了寝殿的门,郑公公谄媚地笑意犹在嘴角,紧赶着跟了过来,绣娘同样跟上,却只听着主子依旧淡然地开口吩咐了一句,“传御医。”
话音刚落,寝殿之中有人奔出急急传唤御医前来,“吾王急火攻心!快快来人!”榻上的男人眼看着那抹山茶颜色毫不犹豫离去,她竟也无丝毫忧心,一国之主终究是喘息不定俯于榻上。
“素素……”
巨大的宫室之中朱墙依旧,天牢之中噩耗传来,面上带了伤疤的少年跪倒在地,却不知父王究竟如何能下此狠心,阴湿的囚牢里不断传来狱卒无趣的笑声,闲言碎语刺入耳鼓之中却全都是嘲讽。
谁叫你们生在帝王家,郁槿死死地揪紧了牢狱中的蒿草,“这宫中不过********,今朝除我……早晚也要轮到他人头上。”
而这一方白玉桥上暗赤色的裙摆轻松而过,望了望天光有些释然,王后抬眼看向东宫,“绣娘,公主这几日便居东宫,你也命人去看顾着些。”
“是,王后放心。”
她还是需得回泽宫去,绣娘一路随着一路想起了琐事,“王后,今日午膳仍旧是……”
“本宫仍旧行斋戒,佛礼未必,自当是虔诚祈愿。”说着袖中一方佛珠,微微捻动,凤鸣于野。
惊破了那方冷宫中祭堂霜菊朵朵。
春日之中却只有这一方角落毫无光亮,黯淡的蛛网结在顶梁之上,早已剥落了金箔的檐角就似那亡魂不去,俨然成了障。
正中有女子望着那祭坛前的白幔晃神,突然便听得屋外似是有了人声,有些惊恐地突然站起,“谁!”
门外的脚步声很显然更加犹豫,停了一刻才重又向着这冷宫而来,不知是不是突然有人出现同样吓到了那廊下的鹩哥,一阵扑簌簌地声响过后突然传来嘶哑难听的低吼,“他日成龙……以母为祭!”
十六年前的夜晚突然浮现,瓢泼大雨冲去了地上血迹,竟淌成了河。
女人的瞳孔不断放大,疯了一般死死地捂住耳朵尖叫出声,“不——”
屋门却突然被人一把推开,有人听见她尖厉的呼喊心下着急,猛地进来却发现眼前人仍旧穿了数年前进入冷宫时候的那身衣裳,甚至磨破了肘间。
华服霓裳,她当年也曾经娇嗔一语,颜若桃花,如今却蜷缩在这破败的冷宫之中捂住了耳朵不断地摇首,“不,不!他不会的,他不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