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趣味罪行揭露(侦探趣味推理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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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不祥的信函(3)

“我听说过他的案子,在我被捕之前,他的案子曾在全国引起轰动。他出生在一个富足家庭,人又聪明能干,但却沾染上了骗人的坏习惯,他从伦敦的一些富商手中骗取了大笔钱财。

“这时候,他不无得意地说:“哈,亲爱的朋友,你还记得这桩大案子。”

“我说:“记得,怎么不记得呢?”

“他说:“那么,你能想起我这案子有什么奇特的地方吗?”

“我说:“这桩案子本身有什么特别的吗?”

“他说:“我那次作案弄到了二十五万英镑,知道吗?”

“我说:“人们都说你捞到了这么多钱。”

“他说:“这笔钱财并没有被警察找到,你清楚吗?”

“我答道:“不清楚。”

“他又问:“喂,朋友,你想得出这笔巨款在哪儿吗?”

“我如实说:“我想不出来。”

“他突然大声说:“这笔巨款还在我的手里,你知道吗,我拥有的金镑数,比你脑袋上的头发还多呢!伙计,你手里要是有很多钱,又善于理财,那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呗。唉!我不想说一个随心所欲的人,会甘心情愿地呆在这个脏得满是臭货的破船上等死吧?不,先生,不会的!咱们要设法自救,还要去搭救同船的难友。凭《圣经》起誓,只要你相信我,我一定会救你逃脱苦难。”

“他当时就这么说的。开始我以为他不过是开个玩笑,并没怎么当回事。过了不长的时间,他又对我试探了一番,并且很像回事地向我起誓,告诉我在这只船上的确正在酝酿着一个逃脱的计划。在上船之前,已经有十二个人加入了这个谋划,他们推选布仑特加斯德为首领,他用金钱为前景铺宽了道路。

“布仑特加斯德说:“我有一个搭档,他是个难得的好人,非常诚实可靠,我把那笔钱放在他那儿。你知道这人在哪里吗?他就是这条船上的牧师,就是身上穿着那件神圣的黑色上衣的牧师,他的身份是实实在在的,而他箱子里的钱足够买通全船的人。现在,所有的水手都听他的,他用现钱把这些人都收买过来了。他还买通了两个狱卒和二副美勒,要不是他认为船长不值得收买,他说不定把船长都买来了。”

“我问他:“我们要做些什么呢?”

“他说:“你不知道吗?我们要让一些士兵的衣服被血染得比裁缝做的还鲜红。”

“我接着说:“但是他们有武器啊!”“他说:“这怕什么,我们也会有的,我们每人配两把手枪。再有全部的水手做后盾,若是还不成功,咱们就该送进女子寄宿学校了。今天,你和你左边囚室的那个人谈谈,看看他是否可靠。”

“我按他说的做了。通过交谈得知,我左邻的囚室是个叫伊文斯的年轻人,他犯的是伪造货币罪,判的刑罚和我一样。如今这个人,也更名换姓,成为英国南方的富人。他自然愿意参加这次行动,因为只有我们自己才能挽救我们悲惨的命运。所以,我们的船横渡海湾之前,全船的犯人只有两个人没有参加这次秘密行动。一个是因为胆小,我们不敢相信他,另一个正患黄疸肝炎,对我们毫无用处。

“开始的时候,我们的确没有遇到任何阻碍。水手们是群无赖,干这种勾当正适合他们。那个冒牌的牧师不断地进出囚舱给我们壮胆。他背着一个看起来像是装满经文的黑书包,不辞劳苦地来往联络。到第三天时,我们每个人的手里都有一把锉刀,两把手枪,二十发子弹和一镑炸药了。那两个狱卒早就成了布仑特加斯德的心腹了,船上的二副也成了他的帮手。在这条船上,我们的敌人就是船长、两个船副、两个狱卒以及马田中尉和他的十八个士兵,另外,还有那位医生,事情已经安排得很周密了,但绝不能掉以轻心,我们决定在夜间趁他们放松警惕时发动突然袭击。后来动手的时间意外地提前了,事情是这样的:

“这条船航行后的第三个星期的一天晚上,医生到下舱给一个犯人看病。当他把手伸到犯人床铺下面时,竟摸到了手枪的轮廓。若是他默不做声地走开,我们的计划就会全部泡汤。幸好,他是一个没有胆量的人,他惊叫一声吓得面无血色。他的病人立刻明白了发生的事情,一把将他抓住,堵上了他的嘴巴。这位可怜的医生未来得及报警就被绑在床上。我们从医生进来时打开的通往甲板的门一拥而上。两个哨兵被打死,一个班长赶忙跑过来,还未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就被干掉了。

“另外两个哨兵守着进入官舱的门,他俩由于枪中未装子弹没法向我们射击,就打算装上刺刀同我们搏斗,我们当然利索地送他俩上了西天。我们一窝蜂地冲进船长室时,从里面传来一声枪响,推门一瞧,只见船长已倒在地上,他的脑浆把钉在桌子上面的大西洋航海图都弄脏了,那个假冒的牧师手里提着一把冒烟的枪,站在尸体的旁边。水手们已经把两个船副捆绑起来。我们的行动漂亮地宣布成功了。

“船长室在官舱的隔壁,我们都跑到了官舱里,坐在长靠椅上畅谈起来,我们为能重新获得自由而欣喜若狂。冒牌的威尔逊牧师从官舱的货箱中搞来一箱葡萄酒。我们从中取出二十瓶褐色的葡萄酒,敲碎瓶颈,将酒倒进酒杯,正要举杯庆贺时,突然一阵枪声在我们身边炸响,官舱中立刻硝烟弥漫,根本看不清别人的脸。等到烟雾散尽时,这里已是血肉模糊了。威尔逊和其他八个人中弹倒地垂死挣扎,血和褐色的葡萄酒在桌子上流淌着,那情景我至今想起来都觉得恶心。我们当时吓得不知怎么办,幸亏布仑特加斯德反应快,要不我们都完了。他像一头迅猛的公牛似的,大吼一声冲了出去,其余活着的人都跟着他冲出了门。我们赶到舱外时,看到中尉和他手下的十个士兵站在船尾上子弹。官舱桌子正上方正对着一个旋转的天窗,将窗子稍微打开一点,他们就能从窗口向我们射击。我们趁他们未来得及重新射击时,冲了上去,他们当然拼死抵抗,但我们还是不到五分钟就结束了战斗。那时,整个帆船变成了屠宰场!布仑特加斯德像一个愤怒的魔鬼一样,把一个又一个士兵像小鸡一样提起来,然后不管死活都扔到海里。有个受了重伤的中士,在海里出人意料地游了很长时间,直到有个人实在看不下去了,开枪打死了他。战斗结束后,船上的敌人只剩下两个狱卒,两个船副和一个医生。

“我们对如何处置剩下的敌人,发生了争执。大多数人为重获自由而欢喜着,不愿再动手杀人。杀死手持武器同我们抵抗的士兵是一回事,但容忍别人冷酷无情去杀人又是一回事。我们五个犯人和三个水手说,不愿再看到有人被杀害,但布仑特加斯德和跟随他的一伙人对此无动于衷。他说,我们若是想以后的日子平平安安,唯一的机会就是不留一个活口,他不愿意看到将来会有证人出来告他们。由于意见不同,我们险些被关押起来,后来他终于答应我们,若是我们愿意,可以乘坐小艇离开这里。我们对这种血腥的罪恶的勾当早已厌恶透了,我们知道在这次杀人之后,将还会有更残忍的悲剧发生,于是我们答应了他的建议。他给我们每人一套水手服、一桶淡水、一桶腌牛肉,一小桶饼干和一个指南针。布仑特加斯德留给我们一张海图,让我们说自己是一艘失事航船上的水手,我们船是在北纬15度,西经25度的地方沉没的。讲完后他割断缆绳放任我们随波漂去。

“亲爱的儿子,接下来我要告诉你的是这个故事中最惊险的情节了。骚乱发生时,水手们曾经落帆逆风行驶,我们离开后,他们又扬起风帆,乘着东北风航行。我们的小船随平稳起伏的波涛前进。我们这些人只有我和伊文斯受过较好的教育。我和他坐下来研究我们所在的地点计划着我们怎样行驶。这是一个需要谨慎对待的问题,因为向东七百英里是非洲海岸,向北约五百英里是佛德角群岛。由于风向转北,我们基本上认为驶上塞拉利昂比较好一些,我们便掉转船头向北方驶去。这时候,我们已经看不到三桅帆船的船身了,只能看到它那高高的船桅。我们向它眺望着,突然那只船上升起一股浓密的黑色烟柱,直冲云霄,像是悬挂在空中的一棵怪树。几秒钟后,我们的耳边传入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待到烟雾散尽时,“格洛里亚斯科特”号帆船已经消失得没影了。我们立刻掉转方向,尽全力向帆船方向驶去。在那里,海面上缭绕的烟尘诉说着帆船刚遭遇的惨状。

“我们花了很长的时间才赶到那里。起初,我们怕来不及了,救不出什么人了。我们看到的,只有一条支离破碎的小船和一些残桅断板在海面上漂浮。帆船出事的地方,令人失望的是竟没有看到一个活人的影子。我们掉转船头离去时,忽然听到有人在呼救,我们发现不远处的一块残板上直挺挺地躺着一个临死的人。我们赶紧把他救上船,这是一个叫郝格森的水手,他被烧伤,一点力气都没有了,连句话都说不出来了。直到第二天,这个年轻人才把发生的事情告诉我们。

“原来,我们走后不久,布仑特加斯德就对剩下来的五个被关押的人动手了,他先开枪杀死了那两个狱卒,然后把他们扔进大海里,三副和他们的下场一样。布仑特加斯德亲自下到中舱,手持屠刀割断那个医生的喉咙。五个被押的人中,只剩下勇敢机智的大副了。他见布仑特加斯德手持屠刀血淋淋地走过来,就挣开了事先设法弄松的绑绳,迅速地跑到甲板上,一头钻进了尾舱,十二个犯人紧跟着他冲过来,大副坐在火药桶旁手拿一盒火柴,那桶火药已经打开了盖子,这条船上共有100桶火药。大副厉声说,若是有人敢动他一根汗毛,他就让全船的人上西天。他的话还未说完就发生了大爆炸。郝格森认为火药桶不是大副用火柴点着的,而是其中的一个囚犯开枪点燃了。不管是谁点着的,总之“格洛里亚斯科特”号帆船同那些劫船的犯人就此永远消失了。

“亲爱的孩子,简短地说,涉及到那个悲惨事件的过程就这些。第二天,我们这些人被一艘开往澳大利亚的双桅帆船“科德斯波”号救了。该船的船长没有盘问就相信我们是遇难客船的幸存者。后来,“格洛里亚斯科特”号运输船作为航海上的失事被海军部记录在案,真相却始终没人知道。“科德斯波”号顺利地航行一段时间后,我们在悉尼上了岸,我同伊文斯更名换姓去采矿,矿上的人来自不同国家,我们很轻易地掩盖了过去的身份和经历。以后的事,我不用细说了。我们后来都发了财,到各地游玩了一番后,我们就以富有的殖民地居民的身份回到英国,购置产业。这二十多年来,我们一直过着平静的生活,我们不愿回顾过去那段可怕的经历。但是我们没料到,那个水手找到了我们,我一眼就认出他就是我们从帆船的残板上救起的那个人。我看见是他来了,心情坏透了。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找到我们的,他利用我们惧怕的心理,对我们威胁勒索。如今,我亲爱的孩子,你应该明白我为什么要极力讨他欢心了吧,你多少能理解我当时怎样恐惧的心理了吧。他虽然离开我到另一个和我有同样经历的人家去了,可是他依然在恐吓我。

“我在写这些字时手已经哆嗦个不停,字迹几乎看不清写的什么,贝尔朵斯先生写来的密信说,那个叫郝格森的混蛋已经检举了那件往事。上帝啊,救救我们这些可怜的人吧!

“以上就是那天晚上我读给小德雷佛的故事。华生,这真是一个富有戏剧性的案子。我的好友经历了这飞来横祸后,伤心得心都要碎了,他干脆到德兰伊去种茶树了,据说干得不错。至于那个水手和贝尔朵斯的音信,自从那封警告信后,再没有一点音讯了。没有人向警察局举报过这桩事,所以一定是贝尔朵斯把郝格森的威胁当真了。曾有人见过郝格森在周围潜伏过,警局认为他杀害贝尔朵斯后就畏罪逃走了。我的看法却正相反,一定是贝尔朵斯认为郝格森要举报他的罪行,百般无奈之下杀死了郝格森,之后携带所有的钱财逃往国外去了。这些就是本案的大致情况,华生,若是这些事对你的笔记有益的话,我很愿意让你写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