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刚才木厄绕至这怪人身后,便即挺刀去斩赫子通,却听到司马誉示警,木厄只觉身后一阵伶俐的寒气直逼背心而来,只道是此命休矣,临死之际,心中只想到赵翎儿,忽然想到赵翎儿的掷刀之术,急中生智,猛的将手中长刀掷了出去,立时转身,长剑从他左肩处洞穿而过,而那柄长刀却刚好割开了赫子通腰间的布袋。
那怪人见状怒急,猛的一脚踹在木厄胸前,顺势将长剑拔出,木厄被他这一踹之势,身子猛的往后飞出,‘噔’的一声倒在地上,鲜血随着长剑一齐从身体中抽离了出来,洒了一地。那怪人提剑上前便欲将他一剑刺死,忽听得身后一阵竹哨轻鸣,那怪人骇然,猛一回头,果见白祁口中衔着一支竹哨,正嘀嘀的吹着。那怪人又回身去看赫子通与蚩恶,只见蚩恶单手捂着面门,哇哇怪叫,赫子通此刻视乎并无知觉,但见他耳根、眼角处仍有几只小甲虫,转眼便钻入皮肤之中,消失不见了。
只听白祁道:“赫子通,你可识得这孽心蛊?”
那怪人不答,只是怒目瞪视着白祁等人。又听白祁道:“还不快将解药交出来。”
只见蚩恶捂住面门,在地上翻腾滚摆,仿佛痛苦万分,口中哇哇怪叫,连连哀嚎:“蛊……蛊毒……赫兄救我啊……”
那怪人见势皱眉沉吟片刻,道:“你先将我身上蛊毒解掉。”
“此刻由不得你选,快将解药交出来。”白祁道。
只听那怪人冷冷一笑,森然道:“现下所有人都中了毒,还有谁是这尸妖的对手,师妹就不怕鱼死网破,以你们六人的性命换我二人的小命,不划算啊。”
白祁冷哼一声,道:“哦?那你不妨赌一赌,我立时便可让你裂心碎肺而死,看你如何控制这具尸妖,解药的话,我自己在你尸体上找便是。”
那怪人听言,皱眉沉思片刻,暗觉他此言却是不假,只得行至赫子通身前,从他胸襟内掏出一个黑色瓷瓶,抛至白祁,言道:“这便是荷香腐骨散的解药,希望师妹言而有信,予我二人解去身上蛊毒,为兄今日得罪之处,还请师妹海涵。”
白祁接过瓶子,顺手递予白翠儿,轻声道:“拿去给木大侠辨认一下。”
白翠儿点头称是,行至木厄跟前,将他扶至众人身后的一颗银杏树下坐好,这才将瓶子打开给木厄看,木厄看了看瓶中之物,又放在鼻边闻了闻,随即微微点头将瓶子递给白翠儿。众人解了毒之后,白祁又对庒巧鹊道:“去看看秋公子如何了。”
庒巧鹊行至秋勉跟前,将他扶起,见他只是晕厥过去,并无大碍,于是点头示意没事,白祁这才吹响口中竹哨,随着哨声清鸣,只见数十只细如蚊蝇的小甲虫从蚩恶捂住面门的手指缝间纷纷飞出,赫子通的眼角、耳朵、鼻孔,嘴角等几处地方也陆续飞出数十只小甲虫来,这些小甲虫顺着竹哨声飞到白祁头顶处徘徊盘旋起来,不一会,哨声忽然变得低沉起来,这些小甲虫便如同喝醉了酒一般渐渐跌落,随着哨声越发低沉,小甲虫渐渐显入沉睡状态,纷纷不动了。
那怪人见状这才行至赫子通身后,低着头,就此也不动了。过得片刻,赫子通突然睁开眼睛,猛的吸了一口气,在检查完自己身子无碍以后,这才站起身来,前去搀扶蚩恶。只听赫子通一声“走”,三人先后跃上墙头,忽听得司马誉喝道:“慢着!”
赫子通回过头来,扫了众人一眼,蚩恶与那怪人却毫无逗留之意,头也不回,纷纷纵出墙外,施展轻功,渐渐远去。只听司马誉道:“那人究竟是谁,和我司马家有何关系?”
赫子通瞟了他一眼,并不答话,目光又转向白祁,言道:“师妹若想要青木剑,便来毒王谷一叙。”言罢,嘴角微微一翘,露出一丝阴冷的笑容,又道:“告辞了!”
只听司马誉怒喝道:“慢着!”正欲跳上墙去追他,忽听‘哧’‘哧’几声破空之声,却是几棵铁凌子分别射向司马誉,白翠儿和秋勉。以司马誉的身手,自然不惧,微一闪身,便已避开,倒是白翠儿与秋勉,一个全无武艺,昏迷不醒,一个年少天真,经验浅薄。只听白翠儿一声惊呼,白祁大骇,岂止赫子通善于用毒,这暗器之上定是剧毒无比,若被他打到,后果可想而知,无奈距离太远,想要上前相救却已然不及,辛得白翠儿一直站在木厄身旁,木厄见势猛的伸手将她一拉,白翠儿被他一把拽入自己怀中。木厄只觉这一幢之势,伤口疼得厉害,白翠儿却是涨的一脸通红。另一边,庒巧鹊随手将那青布伞撑开,档下了射像秋勉的那粒铁凌子,再看赫子通。早已身影全无。司马誉正想追去,只听白祁道:“司马公子休要在追了,那人并非真正的司马云……”
众人经过如此一劫之后,均各有感触,纷纷在司马府中休养,秋勉很快便醒了过来,听说后来发生之事,虽感欣慰,却甚为担忧木厄伤势。白祁则在帮木厄接骨疗伤,白翠儿与庒巧鹊便在旁边打打下手,做些端水碾药之事。唯有司马誉,一整日均是心事重重,坐立难安。直至傍晚,司马家的下人备好了饭菜,众人这才聚在一起,木厄虽然伤势不轻,但见到满桌的美酒,倒是显得比谁都精神。秋勉见各人都心怀疑虑,也不知该如何将此事始末向各人说明,正思量间,忽听白翠儿率先站起身来,端起桌上一杯酒,言道:“今日是小妹错怪司马公子在先,还请公子莫要怪罪,小妹敬公子一杯,当做予公子赔罪了。”
司马誉听言也站起身来,微微一笑,道:“白姑娘言重了,来,我们喝一杯。”随即也拿起桌上酒杯,予白翠儿对饮了一杯。
只见庒巧鹊也举杯起身,对木厄与秋勉道:“木大哥,秋公子,今日若非二位出手相救,我等恐已招不测,来,我敬二位一杯。”
司马誉也道:“不错,今日多亏二位仗义出手,我也敬二位。”
白翠儿也站起身来,端起酒杯对木厄道:“木大哥,救命之恩不言谢,翠儿先干为敬。”言罢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
只听木厄哈哈大笑,道:“今日能结识二位公子与白前辈白姑娘这等奇人,我木厄才算是三生有幸。来,干。”
忽听白祁道:“秋公子可是有话要说?”
秋勉叹了一声,言道:“白前辈可是想问赫子通口口相称的主上究竟是何人,为何要擒各位?”
众人心中均有这一疑问,听秋勉如此说,均是倾之竟然,拭目以待。只听秋勉又道:“不瞒各位,在下原本伯阳氏,改姓为秋也是为了逃避那人的追杀。”
众人听言又是一奇,只听司马誉道:“你是……太史伯勉?”
“正是区区在下。”秋勉道:“此事说来话长,这个所谓的主上究竟是谁,在下实在不知,不过此人所布下的惊天阴谋,在下近日来却有所觉悟。”
“哦?什么惊天阴谋?”只听白祁问道。
“白前辈非中原人士,可能有所不知,但是司马公子与庄公子定当知道,我大周朝的栋梁近年来一一被残食,如今朝无良臣,国无良将,这便是阴谋的第一步。”秋勉道。
司马誉与庒巧鹊对望一眼,此事世人众所周知,也只道是君王昏庸所致,如今听秋勉如此说,均觉得意外。只听庒巧鹊问道:“如此做的目的……莫非此人野心极大,是想要独吞这天下不成?”
秋勉淡淡一笑,道:“庄公子果然聪明,不过此人的野心不仅如此……”
此言一出,众人均觉奇怪,司马誉问道:“难道还有什么更大的阴谋不成?”
只听秋勉道:“此人布下这惊天阴谋的第二步,便是残害我辈武林奇人异士。在下所知的,三年前,徐子豫中毒身亡,下毒之人究竟是谁尚不得而知,但徐子豫所中之毒正是这荷香腐骨散。同是三年前,曲阜城南十里乡上,曹氏一家遇害,也是中了这荷香腐骨散之毒,唯有曹绰幸免于难,被囚于地牢之中,数日前方才脱险。数月前,恩师西晋弃人赵叔带被赫子通所擒,相信也是中毒在先,至今下落不明。今日又轮到诸位……”
众人听言又是一惊,相互对望,均感骇然,只听白祁问道:“此人这番作为究竟有何目的。”
秋勉道:“徐子豫的《匠心神普》可称得天下奇宝,里面所载的机关术玄奥无比,试想若拥有一支机甲军队,当可无敌于天下。而曹氏家族手中的《玄勾实录》乃是一本驱兽奇术,上古战神蚩尤驱奇兽逐鹿天下,这本《玄勾实录》便是蚩尤的饲师所著。此人谗害我辈奇人的目的自然再清楚不过,一则是为夺奇术,培养奇兵,增强自身实力,二,则是为了将天下有能之士逐一击溃,以免成为他阴谋路上的绊脚石……”
此言一出,纵然均是愕然,暗道那人如此心机,实在恐怖。只听庒巧鹊问道:“此人究竟有何阴谋?”
秋勉长叹一声,淡淡的道:“恐怕此人的目标,便是要覆灭人类,以妖邪而变世,从而统治整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