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伯勉与弧厄二人被郑伯友所擒,押送进宫,关入天牢之中。当日便有人前来提审,两人对杀害祭公易之事供认不讳,倒也没受什么重刑。直到晚上,才有太监前来询问“东西在哪儿?”二人不答,便遭那太监用银针刺骨。一连三日,每日如此。直到第四日晚上,又有太监前来提审,只是来人并非前几日那位,那太监将二人带至一间阴暗石屋之中,便即转身走了。过了半晌,才见他回来,身后却是跟着另外一人。石屋之中灯光昏暗,伯勉与弧厄均看不清来人样貌。只听那太监道:“大王小心。”
二人听言均是愕然,听那太监唤身后这人‘大王’,莫不是当今天子幽王宫涅?只见那太监匆忙进屋,这才将案桌之上油灯点燃,又毛手毛脚的将椅子放平,刚转身,忽又觉得不妥,又回头用长袖将那椅子擦净,这才行到石室门口去迎那人,这太监显然便是个新人。
那人进入石室,行到案桌后的椅子上坐下身来,透着灯光,他二人这才看清此人面目,心中大惊,见那人果真便是周幽王姬宫涅。他二人相对望一眼,心中均是愕然,本以为每夜来讨要‘东西’那名太监定是王后所潜,看此形势,方才察觉恐怕未必。
只听姬宫涅对那名太监道:“你且下去,寡人要亲审他二人,没有寡人的允许,任何人都不得入内。”
那太监连声称是,恭恭敬敬的退了出去。待他去远了,姬宫涅才对伯勉二人道:“你二人见到寡人为何不跪?”
弧厄冷哼一声,一脸不屑。只见伯勉缓缓跪下,俯首相拜,口中却是淡淡道:“大王万岁!”
又听姬宫涅道:“御庭侍郎,你好大的胆子,难道不怕寡人杀你的头吗?”
只听弧厄冷冷一笑,言道:“横竖是个死,你这昏君,要杀便快些动手。”
姬宫涅听言大怒,猛的站起身来,指着弧厄,喝道:“你……”却只说了这一个字,便又止住,顿了顿,随即一声长叹,行至伯勉跟前,伸手去扶他手臂,言道:“家父起身说话。”
伯勉这才站起身来,听他以家父相称自己,知他今日定不会加害自己,倒觉稀奇。又听姬宫涅道:“家父心中定也是觉得,寡人昏庸至极。对吧?”
只听伯勉道:“恕微臣直言,大王不理朝政,终日沉迷美色,不视臣下之逆谏,不闻百姓之诉喊,任用贼臣,残害忠良,恐怕大王现下之势,便如燕巢幕上,朝不虑夕了”
只听姬宫涅淡淡一笑,喃喃道:“燕巢幕上,朝不虑夕,好!好个燕巢幕上……”言至于此,顿了顿,又厉声道:“家父只需回答,是否觉得寡人昏庸至极?”
伯勉微微低头,半晌,才咬牙道:“是!”
只见姬宫涅仰头闭目,轻叹一声,良久,才冷冷的道:“终于亲口对寡人道出心头之话了吧?”
伯勉听言不答。又听姬宫涅道:“今日在此,寡人便与家父说说心里话,家父大可畅怀而诉,不必忌讳,纵使言语过了些,寡人也绝不会治你不敬之罪,但是寡人有一个条件,你必须要说真话,不可有半点欺满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