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孟在笑声中将紫衣老者给送走了,回身才告诉了月思卿原因。
原来,三个月后,炼药师公会总会想要再挖掘一批优秀的年轻炼药师,在全国范围内举行一场炼药师大赛,凡在十二岁以上十八岁以下年纪的炼药师,无论有没有加入分部公会,都可以参赛,抉出前三名予以丰厚奖励。
这场大赛的宗旨除了能发现分部公会中的一些潜力股,同时也能吸引一些没有加入公会的成员参会,并且极大程度地提高炼药师公会的名气。
许孟说完,敛了笑意道:“从前,我并不热衷于这些赛事,但你的潜力极大,我不能耽误你。这次送你去参赛,结果不重要,十八岁的炼药师有的能达到六品高阶,你现在输了没关系,以你的潜力,到十八岁,肯定能炼出五品丹药。”
六品之后,每个阶别都特别难升,越往上越难。
有人从六品迈入五品,甚至要十年时间,有人究其一生都无法从五品提高到四品。
月思卿答应了,心中微喜,那么如果她能冲破五品,是不是还能争一争奖项呢?
和许孟告别后,找夏远没找着,便让人递了消息给吕涛,托他照顾梦娘,自己则跟远在天边的夜玄说了一声,便进入闭关状态。
一旦在炼药时遇到过不了的关,她都会联系夜玄,请教他。一是想要得到他的指点,二是想要听听他的声音。
那充满磁性的低沉嗓音,轻轻的,柔柔的,只要听到一声,她的心就安了。
闭关,也不过是她排遣时间的一种手段,也是她想要变得强大,能站在他身边的一种激励。
两个月后,许孟还未来通知她炼药大赛初选的开始,吕涛倒是来了。
他来得匆匆忙忙,脚步踉跄,一把推开炼药室的门。
“嗷!”守在门口的白虎王迅猛扑起,就要朝他攻击。
“是我小白!”吕涛急喝一声,声音因激动也变了。
“和你说过很多次了,叫我虎哥!”白虎王弹回原地,气愤地说道。
吕涛没空理它,直接奔向被异动惊得炉内药材全变成草灰的月思卿,叫道:“姨娘出事了!”
看着吕涛一脸的焦急,再听到那如破九天的声音,月思卿感到天地有一刻在眩晕,人已站了起来,问道:“什么事?”
吕涛已冲到她跟前,说道:“月家人知道了,你快跟我去吧!”
“好!”月思卿立即将药鼎收至空间戒指,满地的药楂就来不及收拾了,顾不得其他人的想法,跳上白虎背,清喝一声:“走!”
皇家学院的校园里,两兽驮着两人飞快地奔至大门口,吕涛一早派了侍卫跟大门的院卫打好招呼,所以二人顺利出去。
白虎和黑狮的速度相当给力,片刻功夫后,便奔到北城区梦娘租住的院子外。
一路上,月思卿听了吕涛简赅地诉说了事情经过,大抵就是梦娘想在巷内散散心时,被收租的月家人看见了。许是当年的梦娘给他们记忆太深,很快就被认了出来,悄悄告之族中。吕涛派遣在这儿的一名侍卫发现月家大群出动而来,情知不妙,飞快报回了结果。
而他们赶到的时候,小院院门半开,里面传来说话声。
月思卿跃下虎背,脚步不停地走了进去。
院子里,站了十几名衣着整齐的家卫,屏息静声地守着。
而不大的屋子里也挤了五个人,为首的是名身材中等的鼠须男人,已至中年,正冷冷坐在左排的椅子上,冲梦娘说道:“我们也不为难你,你也知道老爷子的意思,只要你带着你孩子远远离开,别叫我大哥看见,便什么事也没有!”
梦娘显然很激动,双颊胀红,但一声不吭。
“你的到来会彻底毁掉他的,还是哪来去哪吧!”男人微眯眼,轻轻叹道。
单听他那语气,似乎十分不忍,可看他的眼神,却没有一点温度。
冷笑自屋外传来。
男子一愣,朝屋外看去。
阳光洒照而进,一个娇小的身影踏步进来,看不清她的相貌,直到她走到荫处,男子才看清她的五官生得极为妍丽,虽未长开,却也能见梦娘的几分影子。
“你女儿回来了?”男人嘴角勾了勾,看向梦娘,“我想,你也不想孩子受到伤害吧?该怎么选择还用我提醒吗?”
说话时,眼中的威胁之色很浓。
又是一声冷笑,月思卿朝梦娘身前微微一挡,眉眼微扬,说道:“别拿我当威胁的法码,我很讨厌!这帝都又不是你月家一家的,你们凭什么不许我们在这生存?”
她的眼光只盯着鼠须男人,倒把其他四人忽略了。
鼠须男人看着她义正凛然的模样,嘴角嘲弄地勾起,并不生怒。
即便月思卿气势十足,但这种场面他见得惯了,大风大浪里搏击过的人,还怕一些小虾米吗?在他眼里,月思卿不过是个只会凭一时冲动上蹿下跳的小丑而已。
“这就要问问你娘的意思了。”他并不注意月思卿,只把球重新踢回到梦娘身上。
月思卿脸色愈发沉了,而梦娘却在身后拉了她一把。
回头时,便见梦娘正冲自己眨眼睛、摇头。
她一愣,这算是什么?妥协?
梦娘已然开口了,声音嘶哑:“好,我们离开京城。”
“倒是很有自知之明。如果下次再撞见你们来这里,你,和你女儿,都别想活了!”鼠须男人一字一字道。
月思卿哪里容得下去?但她也看出来鼠须男人实力不低。
而且,他刚才在提到她父亲时,用了“大哥”的称呼。
心思一动,月思卿明白过来,眼中划过讽意,淡淡说道:“月二爷……”
才开个头,耳边已传来梦娘抬高的声音:“卿儿!”
右腕一痛,她又被梦娘警告了一声。
侧过头,入目的是一双柔软如水的眸子,眸中满是乞求的眼光。
为何呢?
上次不是好好的吗?
她突然想起吕涛跟梦娘说过月家水很深后,梦娘似乎再没动过让她和月家相认的念头。
难道是怕她实力一旦显露,就会遭来有心之人的害?月思卿既感动又无奈。
而对面的月刚神色更为惊震,盯住月思卿问:“你认识我?”
月思卿的笑容多了几抹讽刺,没有回答他的话。这人精明倒是精明,但智商令人捉急啊!分明是自己先前暴露身份来着,她转口说道:“我们二人进月家给你带不去一点威胁,你为何如此阻挠?”
她不想进月家,但也要搞清楚原因。
鼠须男子没想到她会这么问,脸色竟也一愣,随后笑道:“十年前族长就已经明白说了,难道,还想进月家?没名没份也能进?”
回头便看见梦娘的脸色一片惨白。
她以为梦娘不会说话,可偏在这时,梦娘开口了:“我是没名没份,但我的女儿身体内却流淌着月家的血,如果想让她进月家,我早让了!你至于这么强词夺理吗?”
月思卿听着她为自己的辩护,心中感慨。前段时间外公那边有舅舅来,这次父族来了叔叔。她的母亲啊,这一生到底挨过多少白眼!
月刚已不屑地笑道:“不想送?”
他的眼光在月思卿身上扫过,声音寒凉:“不想送的话,你们住在这里干什么?不就是想揩我们月家一点油吗?行,我给你。这个够不够!”
他说着甩出一张蓝色水晶卡,一脸不屑地看着她俩。
蓝色水晶卡,一万金币以下皆能办理。
如果说蓝晶卡里有一万金币,那么肯定是够这对母女挥霍完一生的。
“滚!”月思卿见他想用最低级的蓝晶卡打发自己,顿时被气笑了,右手一掏,一张火红色的晶卡出现了,她冷冷说道,“红晶卡我都有,要你的垃圾卡干什么用!”
月刚这下呆住了,不敢相信地打量着月思卿手中的红晶卡。
没错,那真的是红晶卡!至少也是一万金币,兴许还可能是十万!
这丫头怎么会这么有钱?不可能!
他看得入神时,月思卿已经将红晶卡收了起来。
月钢的行动被侮辱,脸上过意不去,便说道:“你的卡,是哪个男人给你们的吧?”
“血口喷人!”梦娘厉声喝道,眼中闪过气愤。
孤儿寡母,自然最忌讳这一点。
“你这是在侮蔑我娘吗?”月思卿似乎没有动怒,缓缓问着,脚步朝月钢走去,“还是说,你只是想挽回你的面子?用别人的清白挽回自己的……”
说到这,她忽然扬手,一个清脆的巴掌声在室内响起。
月钢毫无防备,月思卿也正是利用了和他交谈的心思,不知不觉靠近他,给了他狠狠一掌。
“贱丫头!我要你死!”月钢怒吼一声,直接朝月思卿背影扑去。
“来人!”月思卿厉喝一声。
一道黑影从梁上飘落而下,恰恰挡住这一击,拳掌相触,月钢被弹飞到墙上重重落下,气血翻涌。
好歹是青灵级别的高手,他立刻爬了起来,拭着嘴角血迹,尖利地吼道:“无礼之至!我月钢决定现在将你赶出家族!月家没有你这样的败类!”
“好,接收到,从此我不是帝都月家之人。至于败类这个词,很抱歉,我还做不到。”
两人简单的话却震到了旁边的人。
什么?断绝关系?有没有搞错啊!来得好神速!
月思卿却不给他们想的机会,冷声说道:“一个个滚出去,别脏了我门前的路!”
“走!”月钢情知不是敌手,不过他也知那不是月思卿,冲着这个方向横眉怒目,叫道:“没有灵力,就是请高手帮忙也不过是顺手之劳!月思卿,我记住了,你现在跟我们月家没有一点关系!”
月思卿冷笑一声:“我也记住了!”
她平生所受的最大侮辱,她怎么会不记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