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鸢尾几度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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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清狂时代(48)

田埂上的记忆

那天,我翻看着一堆相册,无意中掉出了一张。捡了起来一看,眼前豁然一亮:远处是一片金黄色的油菜花,这儿一大块、那儿一小块随意地铺着,一直铺到了天边。在窄窄的田埂上,奶奶背着一根扁担,笑着走着,丰满的脸颊上有几条透露着幸福的皱纹。扁担两头挑着箩筐,前面的箩筐里坐着我,那时我才四五岁,红扑扑的脸蛋,咧着嘴笑。后面的箩筐里有几只大白鹅,努力地向外伸着头,好像在抢镜头,生怕相机拍不到它们似的。

一看到这张照片,我就想起许多过去,一股幸福甜蜜的感觉油然而生。

从前,老家的院子里养了许许多多的大白鹅,只只都又白又壮。每到春季,田野里的青草都长得非常旺盛,该是时候让那些小黄毛鸭、大白鹅饱食一顿了。于是一大早吃完饭,奶奶便带上中餐,抓起几只小鸭和大白鹅,放进箩筐,挑起扁担出发了。我也囔囔要去玩一顿,奶奶乐呵呵地带上了我,怕一路上把我累着,就把我放进箩筐里,一颠一颠地上了路。

顺着一条狭窄的泥泞路,来到田间。奶奶刚放下担子,我便迫不及待地从箩筐里蹦出来,嗅一嗅空气中渗入着的香气,泥土、青草、油菜花混在一起,甜甜的。放眼望去,一片嫩绿。不时在有些地方可以看到一块块点缀着的金黄,那是油菜花,我跑过去摘了几朵,捧在手上,戴在头上。那个稻草人仍立着,戴着斗笠,一块绑在它身上的布随风摇摆。奶奶已把鸭子、白鹅们放了出去。瞧,那几只大白鹅高兴的样儿,左右摇摆地在田里欢快地跑着,走到哪儿,草就吃到哪儿。我可不能贪玩,还得帮奶奶看鹅呢!但我还是没耐心,管不住自己,像小猫钓鱼似的,一会儿捉瓢虫,一会儿挖蚯蚓,打算带回家给小鸡吃。奶奶也不闲着,拿着锄头和镰刀,一边松土,一边锄草,忙得不亦乐乎,还不时哼起了秧歌??

一转眼,夕阳落山,大地殷红一片,天就快暗了,那群大白鹅早已把肚子填饱了,连走起路来也是蹒跚的。它们吃得那么饱,奶奶怎么挑得动,于是收拾好什物,拿起扁担,赶着鸭子、白鹅们往家走,我也站在那群“各顾各”的白鹅间,蹦着跳着跑回了家。

多想念从前那群惹人喜爱大白鹅,那根瘦长扁担,那只笨重箩筐,那段狭窄的田埂,那片生机的田野,和那段无忧无虑的幸福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