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鸢尾几度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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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清狂时代(13)

你的泪水我记得

又一场春光,樱花烂漫洒满天际,天堂的你一定在努力微笑吧。

——题记

如果你现在还活着,已经老了吧?但偏偏生命中止在你的青春,你那一生,短暂而辉煌,莫不是命运开了一个极其残忍的玩笑。

你很爱笑,都说爱笑的人,运气都不会太差,可偏偏命运不眷顾你。

再普通不过,一个天真的少女,幻想着未来,幻想着成功,但最幻想的就是能在大地上奔跑。可对于你自己来说,对于那个时期的医疗水平来说,这个梦做得有些过分。

任由命运摆布,你晃着走路,言语不清,坐着轮椅,最终瘫在床上。能好好吃顿饭,说个字,拿起一件东西??对于我们,这些再平凡不过的事,在你心中却是永远得不到的幸福。

你清楚这一切,迎向你的是翻天覆地的生活,你身上被贴上了“残障”的标签,尽管如此,你还是有小小的贪心,你要继续上学。你做到了,可是收获的远远不及别人的一半。

然而,你又是幸运的,真诚的朋友,小卖部的阿婆,还有最爱你的母亲,这一切让你不再惧怕眼前的黑暗,因为身后有阳光陪伴。可是当你将被送去养护学校时,痛彻地哭了好几回;你哭,因为你之前的执著和付出被否认;你哭,因为即将离开那一群给予你无数温暖的人;你哭,因为你将彻底与正常人划清界限??泪水滴落,这并不是因为你不够坚强,也不是懦弱。你将所有软弱都抛在日记上,明天的阳光,让你忘了痛,你写道:这虽是我自己作出的决定,但在经历这个过程之前,我至少需要流一公升的眼泪,自此之后可能需要更多,更多??

泪水,是一种力量,一种对抗命运的强大力量。痛快哭一回,擦干泪水之后,继续奋进。

但泪水是悄悄滑落的,你没有能力回报亲人朋友的爱,内心的感激只能通过美丽的微笑传达出来,你觉得,这个世界应该有坚强的人存在!唯一能做的只有献出自己的遗体于医学实验,这是你图的最大一个梦了。

你每天都会把手放在胸口,感觉到“扑通扑通”的声音,还活着,多么开心。你不能活动,可是你想活着。你也疑问:病魔为什么会选择我?转念又想,既然如此,也要努力活过,至少生命不是空虚的。

我后悔没有早些认识这个60年代的女孩,我拼命地翻阅你的日记——《生命的障碍》,没有华丽的辞藻,字字敲击出铿锵的声音,透露着生活的渴望。记得谁在说,当你抱怨裤子不合身时,看看身边没有脚的人。猛然发觉,自己能走,能说话,能做喜欢的手,是奢侈的幸福,这幸福来得太突然。

离开前,你留下一句至今让人深思的话:我为什么而生存?“生存”,也许我现在还没有能力说明你的意义和价值,因为我还没有得到更多的历练,也不够那么多的泪水。在你面前,我没有放弃的资格,你的泪,给我震撼和勇气,你的笑,给我执著和力量,我要带着这些朝我所希冀的,最初的梦,跨越障碍。

你,15岁,病魔初次袭击;17岁,已经无法唱歌;19岁,也许无药可救;21岁,坚决奋战到底;25岁,已远远活过原定正席的生命长度,笑着说“再见”。

木藤亚也,我再次轻声呢喃出这个温暖的名字,靠窗望着发蓝的天,哼那首属于你的歌:

尽管同样在人群中仰望同一片天堂

尽管被寒风吹得瑟瑟发抖

却依然错过那飘满细雪的季节

或许我仍对你一无所知

但我却依然在一亿人中找到了你

??

那一公升的泪水,沉甸甸地装在我的内心,生命的邀约从缤纷逐渐走向凋零,荒芜的岁月日渐呈现清晰,我应怎样把握生命?痴痴地仰着头,天空划过一道长长的泪水,也一遍遍划着对你长长的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