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灵异现代妖事怪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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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弃珠儿的车崭新舒适,车上乘客可不敢恭维。贺镇并不习惯尸体,尽可能离其他乘客远些。

弃珠儿不以为然:“放心,他们做不了什么。说不定有一天你会来坐我的车哪。”

贺镇拉长脸。

“搞清楚死的是谁了?”

贺镇摇头。

“你表姐见过的自行车不常见。这个城市里骑自行车的人本就少,这种专用的赛车比较好找。大多是大学社团里才用,凶手和死者都是二十来岁,去学校里找。”

贺镇干干的说:“怎么问?难道要我捧着人头到处说你有没有见过这个人?”

“笨啊,你不是知道他们名字吗?假装送货的,比如送外卖的,打听下不难吧。”

“我这样像吗?”贺镇没把握。

弃珠儿:“忒,我去好了。抓人你来。贺镇,你说的白大哥不是普通人?”

贺镇:“这有什么奇怪,妖怪照样能当好警察。”

客车飞驰,无所顾忌穿越各种障碍,中间停了七次,三次送乘客下车,四次拉新客人上车。贺镇头回有了晕车的感觉,消化系统直翻腾。

“警局里你只认识他一个?”弃珠儿。

贺镇嗯了声。

客车开进刑警队大院。透过窗户,值班的警员一个敲打键盘,一个喝茶。黑乎乎的院子里停放着一溜车,面冲主楼。

“法医工作的地儿在后面,你从右边那条两栋楼间的小道进去。从左数第三扇门。门牌上标着尸检处的房间就是。”

挺熟的嘛,还说自个儿没来过。贺镇鄙视他一把,施个隐身咒,跳下客车。摸黑走过前院,来到后院,形似老北京的四合院。主楼后门锁的紧紧的,弃珠儿说的应该是主楼对面那排了。绿化不错,只是联想到这是做什么的地方,莫名其妙阴冷起来。第三扇门,耶,是开的。

法医处异常的寂静。灯光全无,半个人没有。贺镇不发出一点脚步声,猫似的挨个查看。这个房子布局为L形,摸到头左转,顶头是间没门的房间。冷柜,塑料布分的手术台,看来是这里了。他拉开存放遗体的大抽屉,逐个辨认。

前院,弃珠儿蹲车顶上,仰天打哈欠。肚子好空哦,真真可恼的民政局,推行什么火葬。不然他干吗转行。唯有这辆车是安慰。

车身砰砰响,谁呀。他伸出头去,喊敲车的人:“嘿,这是私人财产,少乱敲。”

不及他反应,来人跃车顶上,待他认出是什么,哇的爬下车。怎么是这东西,他本能的要遁地。一只大爪子按住他。

“救命啊,吃人了!”弃珠儿可怜兮兮大叫。

“叫吃鬼才对,你拿自个当什么了?”他不耐烦的纠正。

值班警员透过窗户看这边,吕恒挥手:“我马上过去。”

弃珠儿眼里吕恒却是头魁梧粗壮的巨虎,那前爪整个盖满了他的背。硬如钢铁的虎尾抽打着客车。

“干什么呢?来我的地盘偷吃,想赶紧投胎吗?”

“我,我,我是来办事的。真的,要不车不会停院中间不是。”弃珠儿拼命辩解。

正巧贺镇颠儿颠儿的跑来,抱那双人腿。

“你们,认识?”他盯着这副奇怪的画面。那头老虎好大啊,一口吃掉头牛不成问题。

吕恒松开爪子,弃珠儿一动不动。

“啊哈,抓个现行。你们是主动自首,还是要我打牙祭,选吧。”

贺镇:“老虎叔叔,我们是查案的。这个腿,借用一下。”

吕恒迈开猫步,直到他的大嘴靠他一掌宽,伸出舌头舔他。贺镇咧嘴,他舌头也太锋利了,全是尖刺。

“你没说谎,查完案子,遗体要快送回来。”他转头走回主楼,“徐白走了,没个吵架斗气的怪无聊。给他个面子,照顾这个小娃娃一次。”

逃出刑警大院,客车开至全速,弃珠儿快尿裤子了。

“你没说那里面有头老虎!!”他要疯了。

“我怎么知道,我没进过那里。你至于吓成这样吗?”

弃珠儿面带窘色,用力踩油门,一车乘客好像炒锅里滚来滚去的菜。

“疯子。”贺镇暗骂。

车开回梁倩眉住处,弃珠儿说什么都不出去,他单独上了楼。他表姐在看新闻。贺镇扭开瓷瓶,凶巴巴警告姚磊:“你要吓我表姐有你好受的,听到没?”

放下那腿部,姚磊的残魂聚拢上去。细细的,若有若无的物质丝线般吸出僵硬惨白的皮肤,回归他的魂魄。姚磊变大了些,多出脖子加一部分胸膛。

“谢谢。”他的声音梁倩眉听得到了。

“说吧,你其余部分呢?”贺镇。

姚磊飘向他表姐,梁倩眉按捺下搬起电视砸他的冲动。

“去水库。”

贺镇冒冷汗,东河上游的水库周长四十多公里,要找个抛尸地点有的是。除非凶手指认,谁找得到。可是姚磊说完这两字,飞回瓷瓶,一句废话不多说。

“贺镇,我明天休班,我和你一块儿去。我不信俩大活人斗不过半只鬼。”梁倩眉恨恨说。

贺镇摆手,跑下楼,弃珠儿神经质的瞪他。

“明儿我去黄坝水库,死者只说了这个地点。”

“我去大学,重点调查那些人骑那种自行车。又有哪个失踪了。说定了。”弃珠儿恢复了底气,一踩油门飞驰而去。

记得吗,磊磊,你说你最喜欢我认真的样子。我在球场上奔跑,全力拼抢每一次机会,那都是因为你在下面。不想让你失望,不想失败。对我来说,球赛结束,下场时你灿烂的笑容是我最好的奖励。你说你要坚强,像我那样。你不在乎训练的多累多苦,不要对困难低头。你做到了,我,也做到了。

这是我们挥洒汗水的地方,是我们美好回忆发生的地方,你喜欢吗?认识你仿佛上天的安排。从小,无处不在的限制,大人们稀少冷漠的言语是我的噩梦。父母?他们是我所知道的一个名词而已。我说什么,他们给我什么,然后剩下答录机里寥寥数语。某一天,我杀了爸爸心爱的宠物,他很壮,是良种犬。杀他时,我很害怕,害怕他尖锐的犬齿会穿透我的骨头。他的脖子里流了好多血。我哭着擦干血迹,门外草坪很大,足够我藏起他。狗没了,爸爸并未如我想的大吼着杀死我。那时候,我得到了全新的生命。我第一次自由了。呵呵,后来,我割下那条狗的肉,叫保姆做给他吃。你没看见他吃的多高兴。

可惜,这美好的时光持续不长,我回到日复一日的单调中。于是我寻找,再寻找。年纪轻轻玩女人,学别人飙车,到处找茬打架。我砸烂别人的车,只为享受别人气急败坏的拳头。把投怀送抱的女人剥个精光,扔进学校的泳池里。吸毒,以我父亲的名义到处允诺帮忙。一度我很满足。但是,悲哀的是,我依然不自由。我能做的事,许多人同样能做。那套无所不在的规则嘲笑的等我自投罗网。他们暧昧的眼光惊醒了我,我所做的,太平常了。后来,我发现可以去爱你。啊,终于他们不再气定神闲了。我自由了。

孙锋伸直僵硬的膝盖,挖开草皮,郑重埋入沉甸甸的木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