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觉得这个宁康堂很诡异?”栗子路,肖寒追上冉飞的步伐,对其说道。
“确实诡异,大夫是独臂半瞎子,助手是冷艳美人,就连那些个病人,一个个的都冷漠得像机器。”冉飞回道。
“我们现在去常家?”肖寒问道。
冉飞嗯了一声,两人折过栗子路,拐上临安路。
“你有没有发现?”肖寒问。
“什么?”
“阮玉明,宋梁,还有这个常家二少爷,均在临安路这一带。”肖寒扫视了一圈临安路,因为最近这两起案子,让这条街上的行人少了不少。
“嗯,回去再让谈天查一下,尽量缩小范围。”冉飞回道。
银杏街不长,由于路两旁种满了银杏树而得名,像这个天,绿油油的银杏叶被风一吹,齐整整地迎风招展。
常家就在银杏街的街口上,门口两墩大石狮,看起来威严无比。
冉飞让肖寒敲门,门房老大爷的一看敲门的是个女人,再听说是找常家二少爷,愣是奇奇怪怪地上下打量了肖寒好几眼,这才放二人进了院儿。
没走几步,他们便看见一个五十多岁的女人从右边的红色小砖房里走出来。
门房老大爷连忙招手叫道:“张妈,这两人找二少爷,你帮忙带一下。”
这张妈听见招呼,也将肖寒二人打量了一番,这才说道:“你们随我来吧。”
她说完转身,带着他们走向红砖房,她边走边说:“我带你们进来,不过,你们要等一会儿。”
常家的这个二少爷显然是见过不少世面,整个小砖房内均为西欧的风格装饰,除了那些豪华的家具外,客厅里有一架钢琴,墙上还有几幅西洋油画。
张妈引他们到沙发上坐下,还分别给他们泡了一杯茶,这才说道:“看时间,二少爷应该快起床了,你们稍后。”
她正说着,楼上突然传来一声绵长的哈欠声,接着脚步声响起,便见一个二十多岁的俊俏男子袒胸露乳地走下楼来,他迷迷糊糊地扶着栏杆,边朝下走边喊道:“张妈,张妈,我的万寿膏呢?”
张妈重重地假咳两声,高声回道:“二少爷,家里来客人了。”
常家二少爷终于回过神来,霎时停下脚步,看见肖寒二人,白净的脸颊瞬间变得绯红,他连忙将半披的衣襟裹住,然后头也不回地冲上楼。
过了许久,楼上才又响起他的脚步声,肖寒顺着声音看去,便见他已换了一套白色的西装,俨然一副绅士模样。
“抱歉,让二位久等了。”常家二少爷走到另一边的沙发上坐下,问道:“不知二位是?”
“在下冉飞,小东门巡捕房探长,这是肖寒肖法医。”
“早就听说冉探长神机妙算,而肖法医更是明察秋毫,你们都是我大上海的福星。只是不知二位大驾光临有何贵干?”常凌又问道。
“二少爷客气了。”
“叫我常凌就好。”
“我们此次前来的确有点事,还请二少爷行个方便。”冉飞说着看了一眼张妈。
常凌知趣,连忙将其屏退了下去。
冉飞接着说道:“相信二少爷也知道,我们接手的两起临安路上的案子。”
常凌点了点头。
“从两名死者身上,我们得到了一条线索,是关于宁康堂的,来这里之前,我和肖法医已经去拜访过那位周大夫。”
“这和我似乎没什么关系吧?”常凌接话道,他的表情忽然变得很不自然。
他端过几上的茶杯,盖子在杯沿上推换几次之后,这才慢慢抿了一口茶水。
“我们调查这两宗案子得到了一些线索,其中,死者均是花柳病患者。而周大夫的提示,你是他的病人之一,为了你的安全着想,但请配合一下我们。”冉飞解释道。
常凌放下茶杯,长长地打了个哈欠,接着说道:“我承认,之前是请过周大夫来府上治病,而且,现在已经没有大碍了。”
“能让我再瞧瞧吗?”肖寒问道。
“这恐怕不妥吧,你们要问什么,我肯定知无不言,至于别的……”常凌摇头道。
“对于这件事,我们保证给你保密,现在之所以提出这个要求,是因为我们怀疑,凶手的目标是得了花柳病的青年男子,而你既然也得过此病,那就有可能成为凶手的下一个目标。”肖寒道。
“我已经说了,我的身体已无大碍,没什么可再看的。”常凌说着又打了个哈欠,看他这样子,显然是烟瘾犯了。
“你从何处染上的花柳病?”冉飞问道。
“恕我无可奉告。”常凌的语气忽然冷硬起来,他的目光一直盯着茶杯,就差将茶杯看穿了。
“那我换个问题,你认识五品斋的少东家阮玉明吗?”冉飞又问。
见常凌摇头,冉飞再问:“那吉利烟行的经理宋梁呢?”
常凌再次摇头,可肖寒明明看见他在冉飞说起阮玉明和宋梁的时候,顿时抬起的双目中躲闪了一下。
察觉到肖寒在看他,他朝肖寒干笑一下,在又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之后,他对肖寒说道:“很抱歉,没能帮到你们。”
他说着站起身,朝客厅外喊了声张妈后,继续说道:“我还有点事,就不留二位了。”
肖寒瞠目结舌,不明白这常凌为何突然给他们下逐客令,她讷讷地看向冉飞。
冉飞倒是很干脆地站起身来,肖寒无奈地跟在他身后,临走还不死心,又转头对常凌多说了句:“他们都是被吓死的,而且死后还遭到了凌虐,我希望你好好考虑一下,回头想清楚了,可以直接到小东门巡捕房来找我们。”
听到肖寒的话,常凌刚落座沙发的背影又僵了下,随即又变得自然起来,他端起茶杯,轻轻地吹着杯面,眉头却紧蹙着。
刚走出常家大门,肖寒便在冉飞后面追问道:“就这样就放弃了?”
“谁说我放弃了?”冉飞笑道。
肖寒:“那你?”
冉飞:“既然他承认得过花柳病,那我就自有办法。”
肖寒:“什么办法?”
冉飞:“凶手每次作案时间都是晚上,你看我们守株待兔如何?”
肖寒:“你的意思是今晚还来?”
冉飞:“不然呢?”
肖寒:“可是你没觉得那个常凌有问题吗?你在和他对话的过程中,他的表情和眼神都出现过不正常。”
“可是我们没有证据。”冉飞摊手道:“现在最重要的是。我们得查出传染源。如果把这源头揪出来,说不定这两桩案子就迎刃而解了。”
肖寒:“阮玉明,宋梁,常凌,他们之间,除了都住在临安路附近外,年纪都相差不多,都得了花柳病,都找过宁康堂的周大夫,你就没发现那个周大夫也有嫌疑吗?”
冉飞:“作为一个医生,他下手的机会很多,何必又等到现在?”
“那倒是。”肖寒无奈道:“可是,这几个人之间又有什么关联呢?”
“关联?”冉飞喃喃低语了一声,这才说道:“回去先查一下他们的身世背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