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悬疑民国女法医Ⅱ之红花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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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胭脂唇案:诡异男尸

尸体身着一套米色的西装,微微发胖的身躯,让他隆起的腹部看起来像个小山丘,三十五六岁的样子,衣服的颜色和他的年纪看起来不怎么相符。

也许是挣扎过甚,西装外表显得凌乱不堪,血渍沾在衣服上,与零落的褶皱形成一块块黑褐色的斑痕。

他的手指有点长,指甲中也有血渍。手背上、脖子上和脸上的鲜血,已然干涸。脸色苍白,纵横交错的伤口密布在他裸露的肌肤上,让他的嘴唇和眼睛看起来略显诡异。嗯,嘴唇是血红色,诡异的血红,嘴唇上像除了厚厚的红色胭脂。而他的眼睛,从眼眶到瞳孔都显示出不同程度的鲜红。

画面看起来有点恐怖。

肖寒从死者凌乱的头发中捡出几块夹杂着头皮的发丝,由于时间太长,凝固的血块让头发缠绕成团,怎么理也理不清。

这看起来就是一场自残式的短见。

“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发现?”冉飞从门口踏进来,没走几步,刚好对上死者血红的大眼,他问:“这,这是化过妆了吗?”

“说实话,我刚进来的时候也被吓了一跳。”肖寒回道:“不过,不是你想的那样,你看,这唇上的红色擦拭不掉,这还有这些伤痕,对比他的指甲完全是他自己抓的。他在死前应该是受到过什么刺激,导致皮肤瘙痒或者其他……可是,这些都不足以致命,真正的死因我还没查清楚。”

肖寒说完站起身来,扫视了一下这个房间。

房间的陈设很简单,一套白色的皮质沙发,一张玻璃茶几,茶几上的果盘里装满了不属于这个季节的橘子,还有几个不慎掉落在死者脚边的杯子,杯子已经碎了。而不远处的餐桌上,一盆君子兰被窗外透进来的阳光照射着,剩下的阳光打在墙上,刚好笼罩在了墙上的一幅水彩画。

这幅水彩画着一个女人, 一个穿着深红碎花旗袍面容姣好的漂亮女人, 她一手横卧于胸前,另一只手腕交叠在上,手掌抚摸着另一边的下巴。

这是一幅完美的图画,如果不看她那双眼睛的话。

画上的眼睛过于深邃,深邃得不像是她的眼睛,仿佛更应该属于躺在地上的男人。

房间非常干净,这应该是一个非常有品位且有重度洁癖的男人。

“寒姐,问清楚了,死者叫梅江水,三十五岁,是一个绸缎商,他原本家就住在这里,十年前不知什么原因离开过,这不两年前回来。还有,这房子是他回来后新建的,目前就他一个人居住,哦,他还有一个妹妹出国了。”谈天把从隔壁邻居那里查到的信息说了一遍。

肖寒点了点头,她还在观察那幅画:“这幅画太古典,放在这欧式建筑里是不是有点格格不入了?”

她问的是冉飞,冉飞没回她,而是说了句“这个你比我懂”后,便转身朝别的房间走去。

“你帮我查查这幅画,看看能不能查出点什么?”肖寒将画取下来递给谈天。

“好。”谈天左右端详了几眼,还是没看出画中有什么名堂。

肖寒低头看着死者:“这里交给你们头儿,我们先把尸体弄回去尸检。天气热了,尸体很容易腐烂,到时候会影响判断。”

“好嘞。”谈天收好画,转身去安排人手。

肖寒也跟着走出屋。来到院里回头望去,便见这是一座独门独院的法式建筑,形体厚重,风格却亮丽新奇,不管是天窗廊柱,还是外墙,都典雅极了。

院子很宽,两边海棠开得正艳,中间是一长满青草的斜坡,被打理得很平整。

初夏的阳光暖暖的,空气略显湿润。肖寒又驻足片刻,也没发现什么线索,遂决定先回巡捕房。

谈天等人已将尸体运走,等肖寒回到巡捕房的时候,奚奇却蹿了出来:“寒姐,你的信!”

肖寒蹙眉,问:“我的?”

“再不济,这么大的字我还是认识的。”奚奇笑道。

肖寒接过信,将信笺拆开,便看见里面写到——

肖小姐:

日前得李兄慧见,识得阁下正义之心,令我感喟不已,向往尤深。此函之前,逍遥会退却,沉香寺散,而我空有一身武力,却不能效命于家国天下,实是可悲。

念及小姐就职于小东门巡捕房,特忘引荐巡捕之业,故奉手书,聊可告慰。

易书仁 谨上

这封信落款没有日期,写信的人是一个多月前引领她和老李上沉香寺的易先生。

上次的案子完结后,肖寒才知道易书仁原本就是逍遥会的一长老,后偶然救了一位女子,两人日久生情有了夫妻之实后,易书仁便退了那长老之位,二人在沉香寺山脚下住下,守着上沉香寺的第一关。

而逍遥会,自袁义树大闹一番后元气大伤,没过几日,和尚无尘便解散了帮会,专心做起他的闲散和尚来。

现在想来,易书仁能想起自己肯定是老李的缘故,所以这信倒是不急着回,回头直接找老李问问。

她将信收起,随手揣进衣兜,转身便进了殓房。

谈天已经把一切准备妥当,等她换好衣服,谈天已经端好工具盘站在旁边。

同往常一样,将尸体的衣服剪开,估计是天热的缘故,已经有了股淡淡的尸臭味。

尸体左手腕上戴了一块石英表,在安静的殓房中,还能清楚地听见表针咔咔的声音,她将表取下来,放进工具盘。

“啧啧……寒姐,你说有钱人死了是不是不一样?”谈天看着盘中的手表,问肖寒。

“人只有活着的时候才不一样,死了都是一样的,被虫蚁啃噬,被风吹散,或者化为尘土……不管生前是有钱还是无钱,有名还是无名……”肖寒将尸体的头发剃光,裸露的头皮上坑坑洼洼,甚至还流出了淡黄色粘稠的液体,看起来实在令人恶心。

她拿过手术刀,切开头皮,竟发现头皮下已长出了一只只乳白色的蛆虫,蛆虫如米粒般大小,它们在液体中慢慢蠕动抑或努力翻滚着身躯。

肖寒蹙了蹙眉,尸体腐烂严重,这对推断死亡时间又增加了难度,她用镊子夹起一只虫子,放进旁边的小玻璃瓶中。

谈天再也忍不住,连忙放下工具盘跑出殓房。等肖寒盖好瓶盖,外面已传来呕吐的声音。

死者的头颅完整,并没有骨折,她沿着太阳穴将头颅打开,见颅内完好,终于松了一口气。

肖寒在上学时曾经解剖过一个尸体,到现在还记忆尤深:尸体内完全被虫蛀空,只剩下一张皮包裹在骨架上,由于尸体所处的环境干燥,导致解剖结束后,当时也没推算出死亡时间。

不过目前来看,这梅江水的尸体他们发现得还算及时。

由于将头皮切除的原因,尸体面部的皮肤看起来松弛了不少。

肖寒将尸体的嘴唇撕下一块,放入旁边另一个装有药水的瓶中。

只见她又拿了一个装着药水的瓶子,以备装眼球用。

谈天回到殓房,再次端起工具盘走到肖寒身边,他悄悄将头扭到一边,努力不去看肖寒的双手。

等肖寒尸检完,谈天发现自己的脖子也如尸体一般僵硬了,好在肖寒说——

“你先出去吧,我把这两个弄清楚就结束了,等会写尸检报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