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飞和肖寒最终决定,由小光头去执行他们的计划,冉飞从旁协助。等肖寒给小光头化好妆,天已经快亮了。
他们这才兵分两路,一路去黎昌医院,一路原地留守进行尸检。
小东门殓房。
谈天依旧站在肖寒身边,他看着她熟练地将袁义标的衣服剪开,随后检查他身上有没有别的明显的伤口,整套动作行云流水,干练极了。
尸体正面还是比较干净,只是脸上有些许血迹,肖寒将它擦干净,这才认真地观察起他的腿来:“跟我想的一样,这袁义标就是在伪装,谈天,记下来。”肖寒又观察了会儿:“右腿小腿膝盖处有陈旧性伤痕,应该是以前有过外伤骨折了,但恢复得很好,正常行走没有大碍。”
“身上没有外伤,内腑完好。”说着话,她让谈天帮忙,又将尸体翻过来,可以看见,尸体的背后已经出现了星星点点的红点,这是尸斑。
尸体脑后的头发因为血液已经凝固在一块儿,肖寒用剪子将它们剪下来,随后用镊子轻轻地将碎骨取出,这才让谈天递上手术刀。
勃朗宁手枪的威力的确很猛,袁义标后脑勺被震得四分五裂。肖寒小心翼翼地剖开颅骨,沿着弹道找到那颗子弹,并将之取了出来,这才将尸体恢复原样。
等谈天用白布将袁义标盖好时,肖寒已经开始了对乌鱼的尸检。
冉飞一定想不到,在混乱中他打出的七八颗子弹中,有一颗竟打中了乌鱼的腿,只是让人难以置信的是,乌鱼居然能忍痛继续往前跑。可惜当他们发现他时,早就被神秘杀手影响,误导了方向。
子弹嵌入乌鱼的小腿肚中,肖寒将它取出来。“小腿被子弹击中,没伤着动脉,不足以致命。”肖寒说着又开始检查乌鱼身体别的器官。
终于,在她将乌鱼的脑袋摆正后,发现他颈部的天柱骨已经断裂,头部左右两侧颅骨凹陷。肖寒急忙将他的头发剃光,这才发现——头上竟是两只淤青的手印!而解剖发现,他的颅骨和天柱骨已经骨折。
谈天看着不禁唏嘘:“谁这么狠?瞧这功力,铁定是一等一的高手。”
肖寒戏谑道:“怎么?怕了?”
“我碰见这种人绝对绕道走。”谈天耸耸肩。
“早知道让你和小光头换一换。”
“那不一样,光头有仇在身,不报不爽,再说了,还有头儿在那守着呢,实在不行给他来一梭子,任他铜墙铁壁也得留几个孔。”
“就你会狡辩。”
两人在殓房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等到尸检结束,天已经亮了。
黎昌医院,三楼的病房中,小光头正躺在病床上,思绪万分。到目前为止,他依然对曲冰的死耿耿于怀,所以,当冉飞告诉需要他当诱饵时,他想都没想便答应了。
他将被子盖在身上,只留了一双眼睛在外面,这双眼睛从黑夜看到天明,依旧没有等到他想等的人。
昨晚冉飞就已将消息放出去了,相信不到中午,乌鱼的消息就会出现在各家报刊上。
医生来查房了,冉飞并没有告诉小光头真的会有医生过来,他只是告诉他,自己就在对面的病房中,而且整个三楼里还有十几个巡捕房的人。
所以,小光头并没有怀疑这医生,就好像这医生也没怀疑他一样。
医生戴着口罩,只露出双眼睛,口罩挡住了他的脸。白大褂穿在身上,他照例询问了小光头几个问题,然后从床尾慢慢走到床头。
一只手翻看着小光头的眼睛,而另一只手,却悄悄从口袋里掏出一支注射器,猛然间扎向了小光头的颈子。
小光头忽然觉得眼皮好重,他努力伸手抓向那医生,也不知抓到了什么……医生一退,小光头连人带被一下滚到了床下,手里的东西也滚不在了。
他想叫喊,可那医生一声“睡吧”,他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冉飞已经几天几夜没合眼了,他合衣靠在病床头,不注意打了个盹儿。
等他醒来赶到重症病房时,小光头早已不翼而飞。
“来人。”冉飞朝三楼走廊喝道,廊道上瞬间出现十几个探员,个个睡眼惺忪,不明就里地看着他。
“人呢?”冉飞又喝道:“我问你们人呢?”
见冉飞发怒,探员们才反应过来出事了,就近的几个探员冲向病房,病房内空空如也,小光头连同床上的被子已不知去向。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给我找!”冉飞再次喝道。
话音才落,病房内一个探员突然喊住他:“头儿,你看。”
只见那探员躬身从病床下捡起一块黑乎乎的东西,冉飞接过一看,居然是块黑铁令牌。
令牌表面光滑,正面刻有“逍遥会”三字,而背面是一幅镂金的鲤鱼图案。
冉飞将令牌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几遍,终于可以肯定,这“逍遥会”应该是上海滩新崛起的帮会组织,而乌鱼,极有可能就是这组织里的人。
小光头被劫,生死难料,而自己却束手无策,他气得将拳头砸向墙壁,等到双手已鲜血淋漓,这才停了下来。
他安排道:“从这医院开始,方圆五公里内,给我找,挨家挨户给我找,就算掘地三尺也要将人给我找出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
等探员们出发,冉飞这才决定打道回府。
对于黑道的事儿,恐怕只有借助肖寒的父亲海天才能查出来,当然,询问令牌这件事,交给肖寒自然比自己合适。
小光头的失踪,会不会和这令牌有关?
冉飞越想越着急,所以他一到巡捕房便把刚准备休息的肖寒叫了起来。
匆匆忙忙把事情交待后,也不管肖寒乐不乐意,就先行离开了。
肖寒拿着令牌,喃喃自语道:“逍遥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