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办了。”程跃叹息一声。
四人站在原地商量片刻，决定先不管那个消失的东西而是继续深入，寻找同事们听到的那个声音——他或她是一个智商更高，级别更高的丧尸。
据推测，他先感染了李莲莲，接着就没管保安室下面的自相残杀，一路寻摸着来到33层。
星空科技内部的指纹要求严格，在哪个楼层工作的基础员工，若是没有职位和特殊需求，将不能到达与自己无关的楼层。
这个丧尸也不知道怎么的竟一路开着绿灯，轻而易举地来到了33层。
田久久心里隐隐有个猜测，但没有更多的信息证实。
他们继续在一个个玻璃柜之间穿行，偶尔还会碰到一块光裹着的巨石，这样的石头也没有什么特别，无非是古林从事火星探索工作初期带回来的纪念品。
几个人的手机手电筒光偶尔错合在一起，四周立刻出现阴暗交织的光影。在光影照不到展览物遮挡的地方，黑暗处像是隐藏着什么。
田久久的脑海里依旧存着方才躲在天花板里的东西，那是一双特别阴冷的眼睛。
走着走着，田久久忽然觉得周围的环境过份安静。她猛然停下脚步，呼吸变的轻了很多。
“孟孟？”
“干嘛？”双手插着裤兜的青年不太高兴地应声，下一秒疑惑地往身边望了望：“嗯？”
他疑惑地看向左右，刚才还在身边的人怎么没了踪影？
“别回头。”田久久压低了声音，把手机的光线压低，用手指着某处。
孟孟注目望去，脸皮不受控制地一抖。
他绷直了身体，忍不住压低声音问道：“什么东西？”
角落里蹲着一个东西，半团着身体，忽明忽暗地闪着光。
田久久慢慢地蹲下身，手机的光线微微上调，照在那东西的脑袋部位。
它躲避的扭开头，努力的想要把身体团成一团。
它的外表像是用泥块捏成，随着一扭一动，身体上起了一层层褶子，样子特别难看。田久久这才看清它的肚子里吃了一个彩色的光球，像是小孩子的玩具。
这个光球透过泥一样的皮肤不时闪烁着七彩光芒，把它照的更加奇怪。
但也让田久久想起来这东西是什么。
展厅里除了石头和各种古物外，还有收集的生物标本。
这里归司沐安管理，却也常被基因组光顾，毕竟这里汇聚着大量的动植物标本，又有着非常全面的知识角。
正如茉莉一样，基因组的队长玲珑博士也有着极强的收集癖。
“应该是生物标本那边的东西，但不知道为什么活了。”
“不知道为什么活了？”孟孟不敢置信地自语着：“有危险性不？”
他的话音刚落，有点害羞形式的泥状生物站起身来，分不清它的腰围，也看不出四肢，它歪扭着从角落里走出来。
在它走出的那刻，皮肤化为稀泥往下掉落，它脚下的瓷砖立即滋滋冒烟。
“很危险！”田久久往后轻轻退了一步。
“这还用你说！”孟孟憋了一口气，小心倒退。
“你最好别往后面走。”田久久刚提醒一句，就听到孟孟倒吸一口凉气。
“什么鬼东西，这么多！”孟孟猛然一回头看到身后的东西惊了一跳。
在他身后位置黑暗的角落里同样走出几个与之类似生物，只是它们的体型较小不容易被发现。
田久久没空回答他的问题，这个地方除了眼前看到泥状生物，还有别的东西在。
林谦和程跃不见了踪影就是隐藏在后面的东西搞的鬼。
两人背靠背而站，孟孟不适地抽动一下鼻子：“它们身上的味道好难闻。”
前后左右的泥状生物一步步逼近，分不出它们的头和手，只有高高挺起的肚子在前。
它们身体外层的泥块虽然往下掉，却不见个头变小，只是像蜕了一层膜，露出一层白色肌肤。
田久久试探着动手，水流贴着地面爬到它身上，那东西敏感地抬起头，头部层层叠叠的白肉层里闪开一道缝隙，像是睁开了眼睛。
这一睁眼，它的身体立刻扭曲起来，像是一张快速描摹的画，照着田久久的模样变出了手。
一双白的如糖霜一样的手在没有睫毛的眼睛前伸了伸，身子以下又模拟出双腿的样子。
田久久眼看着它变得样子越来越像人，五官也一点点模仿出来，不过的眉眼之中毫无情感色彩，脸上惨白的皮肤带着点点黏液，像是从壳里刚钻出的虫类。
它用没有指甲的手指扯掉身上最后的一点蜕皮。踩着一对没有分趾的脚掌踏出蜕皮。
“怎么办？”孟孟将头伸到田久久耳朵附近，左右警惕地看着。
幸好身后的那几小只没有多大动静，只是有点呆呆的站在那里盯着最大的那个瞧着。好奇宝宝一样扭扭身体，它们也想变出手脚，但也只分化出丑丑的两条胳膊，连手肘都没有。
相比较它们的老大，它们着实有点小儿科。
孟孟撅了撅嘴，将视线落在田久久做的小动作上。
水线顺着大白的身体渐渐上爬，最后停在它的心脏部位。
田久久的手指稍稍一动，那条水线就像是一把刀子，呼的立起，往大白的胸口切去。
下一刻大白扭了扭眼睛上的肉皮，低头往胸口看去。
“砰——”水刀无声地碎成水，顺着大白的胸口往下流。
“它的皮肤很硬。”田久久摇了摇头，往后稍退一步，把水鞭挥动起来。
大白张了张刚刚拟化出来的嘴，想要模拟声音，但它的嘴巴只是徒劳的张着，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它闭上嘴，用手摸了摸脖子位置，那里没有任何声音。
田久久的鞭子刚甩到半空，忽的散开变成水，像是花洒喷出来一样落了大白一身。
“你听的懂话？”
大白懵懂的望着，在下一刻它的神色突然一变，露出了痛苦的神情。
一只长着长长指甲，略显干枯苍老的手从它的胸口位置穿过来。
“什么人？！”孟孟惊了一跳，喊了一声，全身充满戒备。
第六十八章程天万的转化
在他身后不远处的几个小白被吓到一样僵住，不敢动弹。
那只苍老的手慢慢从大白的身体中抽出，随着抽动大白的身体像是被吸干了汁液，一点点萎靡下去。
它张开了嘴巴，白色的牙床上模拟出了整齐的牙齿。
它像是一个慢镜头一样缓慢的蹲下，用双手在地面上扒着，努力的昂着头，生命迹象一点点消失。
田久久还没弄清楚它是什么来历，甚至不知道这个生物到底是个什么，就看着和自己五官相似的生物变成了尸体。
它的尸体彻底倒下，显出后面攻击的东西。
那是一个穿着蓝白条病服，咧着普通人两个嘴大小的男人——程天万。
他吊着眉梢，吸溜一下手掌带出来鲜血，用眼角上余光瞅着田久久，他缓缓开了口：“小姑娘，我见过你。”
田久久涌上了全部的警惕，盯着他的全身看。
原本还能算是中年大叔的男人此刻浮肿着一张脸，裸露在外的皮肤像是披了一层蛤蟆皮，疙疙瘩瘩，异常的难看。
尤其配上那身蓝白条纹的病服，他像是一个患上怪病的人。
但其实他已经是丧尸——高阶丧尸。
照目前看来，他虽然没有白眼少年的领导力强，但单体能力不可小觑。
“你看什么？”程天万皱了皱眉头，死瞪着田久久，新仇旧恨一起上：“司沐安呢？我找遍了整个楼层都没看到他？”
他被司沐安弄进了精神病医院，那里是末日爆发，丧尸迅速蔓延的地方。
本就精神错乱的人类被感染后根本不会花费意识抵抗，直接转化为丧尸，在他们的脑子里充斥的只有吃。
依靠丧尸的本能吃掉别人！
程天万在那里看到了地狱般的场景，也从地狱里活生生撕开口子逃了出来——只不过他变成了丧尸。
有着独立意志，有着召集低阶丧尸能力的高阶丧尸。
“队长不在这儿。李莲莲是你传染的？”田久久淡声回答，厉声询问。
程天万轻嗤一声：“什么李莲莲？哦，你说那个楼下的粉衣小姑娘？”
程天万说着翘起大大的嘴角，拉长的嘴巴里长满食人鱼般的牙齿，随着他说话泛着一股腥臭味，并不是距离近的缘故，而是他的身上布满了这种味道。
包括身上那件沾染着血痕斑点的病服。
他有点疯疯癫癫地自我炫耀地说着：“司沐安什么能力我不知道，我当然得派个人上去试探一下。我可没想到是小姑娘坚持到最后。
说起来我们很奇妙，强不强不重要，只要脑子里有一个活下去的信念，我们就能成功转化为丧尸。
嘿嘿，挺有意思的。小姑娘，你要不要试一试？”
“不必了。”田久久冷冷拒绝。
她并没有给程天万自述的时间，在他说话时她已经甩着水鞭抽在他的身上。
程天万抬手一把抓住，往怀里方向用力一扯，同时从他的身上掉下一个个蛆样的东西，它们蠕动着往前，向田久久的脚边爬去。
随着它们爬动的痕迹，地钻像是被极强的酸液腐蚀，露出一块块凹凸不平的砖面。
田久久伸出左手，水鞭握在手中，重重地砸在地上，水鞭化成水滴重重砸在每一个软体生物的身上，它们发出“吧唧”的碎烂声。
程天万咧了咧嘴毫不在意手里的水鞭化成水落在脚面上，反而踏着蛆的尸体往前。
“拥有能力的感觉，能够看到别人所不能见，好有趣！”
他说着双掌在身前轻轻一拍，四周的墙面快速往后。
“duang——”的一声，长方形的办公桌落地，孟孟惊呼一声，被生生按在一个转椅上。
“喂！”他拍桌子就想起身。
却听成天王阴阴的声音响起：“董事长的威严，这种情况下擅自离开，可不是扣扣工资这么简单。”
田久久动了动身子，发现无力挣脱后，拧着眉扫了一眼办公桌的对面。
孟孟的左右坐着一对泥土生物，它们没和大白一样蜕皮，身上的泥土在外表不时翻滚着。
孟孟扯了扯嘴角，气道：“这是什么鬼！”
这时候程天万身上的蛆翻滚着往下掉，落在办公桌面上，沿着桌面一点点蠕动。
33层的展厅东西特别多，物体之间相互形成投影，加之现在是晚上。
就算有田久久和孟孟揣在兜里的手机隐隐透出亮光，这一片也依旧魅影丛丛。
田久久的双眼在这种环境下却能看得很轻。
那些在桌面上蠕动的东西确实是一个个肥大的蛆，它们大约类似于程天万的手下，帮他从外摄取营养。
“年轻人不要这么这么急躁，我稍稍解释一番你就明白我这个能力的妙处。”程天万往下压了压手，十分自得自傲的样子。
排除他那张巨大的嘴，他这副样子颇有点办公室领导的样子。
“现在我来讲讲规则。你们就把我当成是这张办公桌上的领导者，现在是要听到你们对各自手里的工作进行汇报，汇报的好了，我心情一好就夸夸你们，允许你们向我这里进一位。”
他指了指自己左右两边的座位。
田久久和孟孟像是公司边缘的员工一样坐在末尾，孟孟还比田久久稍前一位。
田久久试了试想凝聚水鞭打断办公桌，但她的能力像是被禁锢了一样，一点也没有可掌控的感觉。
她松开了手指，不知道何时他们进入了程天万的圈。
目前要按照他的规则来玩游戏。
“……当然，毕竟你们不可能都表现的好，表现不好的知道我会怎么做吗？”
程天万得意洋洋地说着，呼的抬手指了指孟孟右手边的泥状生物：“你来说说，今天做了哪些工作？”，
泥状生物呆呆愣愣地往上首看着，半是茫然半是无解地瞅着上方。
“瞧，他不回答呢。”程天万摊摊手，瞧着十分无奈，嘴角里却含着阴阴的笑意。
他自在地往椅背上一躺，随意地挥挥手，桌面上蠕动的蛆虫随着他的动作扭转身体，纷纷对向它。
泥状生物挣扎着不肯走动，但它又不由自主地往上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