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他吗,日之圣宫的守护者?
隐身于花丛的英刹远远地看着在水中玩耍的少年,暗忖。
花的香味遮住了她的气息,所以谬言发现不了她的存在。
是个美丽的少年呢,却偏偏是王的目标。她暗自叹了一口气,有些同情这个无辜的少年。美好的事物存在的时间总是短暂的,昙花是如此,流星是如此,姐姐是如此,他——也会是如此吗?如果可以,她不愿伤害他的,可是她必须听从王的命令。
是宿命吧,她无法逃离王的控制。
这可真是一件让人不快的事情。
她跟随在王的身边有多久了呢?十年了吧?是啊,姐姐死去的那年,在姐姐的灵魂栖息的地方,她遇到了王。王知道她的一切,从那一天起,王也控制了她的一切。
那个邪魅的男人!
她冷冷地笑了。
冰冷的目光再次扫向水中的少年,波光粼粼的圣水刺伤了她的眼睛。圣瓶之水,是吗?她不屑地冷哼了一声,甩甩袖子离开了。
她不急着动手,她有自己的打算。
只是个乳臭未干的小鬼啊,可是这样的小鬼却是她的对手!她是该庆幸还是该遗憾?不过,既然是日之圣宫的守护者,她可大意不得。
“真是奇怪呢,总觉得有人在偷窥我。”水中的少年纳闷着,傻傻的样子很是可爱,“是谁在觊觎我的美色吗?长成这个样子真的很不安全呢,要不要遮起来呢?先是一个小小的少女,再来是一个对我不怀好意的家伙,很有意思,不是吗?也许真的有人在打我的主意呢,那样的话,我可不能不认真地对待了呢。如果阿莫在我的身边那该多好,我们一定可以玩得天翻地覆,保证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可惜现在只有我一个,只能孤军奋战。不过,我可不能让他瞧扁了,我一定要做出丰功伟绩给他看!呵呵!”
嗯,在水里泡的时间够久了,再泡下去要蜕皮了呢!
咕哝着,他爬上了岸,穿好了衣服。
洗个澡,感觉就是不一样,他觉得惬意极了,浑身上下都充满了活力。想想,现在应该做什么呢?脑海浮现出刚刚那个小女孩的影子,呵呵!他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他要找到她,然后——挖出她的秘密,他要知道她在害怕什么,她的表情——让他好奇极了。
日之圣宫,他才懒得进呢,等那四个笨蛋到以后,一起进也不迟啦!反正就是一座空荡荡的宫殿,没什么好玩的!
她的气息就在这附近,他感觉得到,梨花的香味,特别的,是她。
黑色的短发,沾着水花。
纯真的笑容,让人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温暖与放松。
英邪抬头,看到了他。
“你——”她惊讶地张大了嘴巴,没有想到他会出现在她的面前,没有见过这么美丽的笑容,她怔怔地说不出话。
“我可找到你了哦!”谬言蹲下身子,与她相视,他的眼里有着小小的她。
“呃——”看着他,英邪莫名的有些紧张,她往后退了退,想和他拉开距离。她不习惯和别人这么靠近的,她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
“喂,不要告诉我你怕我哦!”真是一个害羞又胆小的女孩呢,轻易地就激发起了他的保护欲望,让他忍不住想好好保护她,“我叫谬言,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叫邪,英邪,落英的英,邪恶的邪。”她低下头轻轻地说道,她知道他没有恶意,可是她还是不大敢跟他说话。
“很特别的名字哦,不过不像你呢,我觉得你应该叫善,英善,落英的英,善良的善。你是一个善良的女孩子,我看得出来哦!”
“我——善良?”似乎没有理解他的话,她睁着眼睛,呆呆地看着他。善良吗?什么是善良?没有人跟她说过这个词的意思,她有些懵懂。
“是啊,你是一个善良的女孩子,善良的人是美的,你也是美的。你不可以怕我哦,我也是美的,所以我也是善良的,善良的人是不会伤害别人的,也就是说我绝对不会伤害你的,既然我不会伤害你,我们就可以成为朋友了,这样子就是表示,我们现在已经是朋友了,懂了吗?”
啊?她张大了嘴巴,她不懂他在说什么,他一下子说了好多好多话,让她一时不能会意,不知道他到底是在说些什么。
“怎么了,你不想和我做朋友吗?”
“不——是——”她只是想先弄清楚他说的话的意思,他说话好像在绕弯子呢,她都被弄糊涂了。
“那你就是想和我做朋友了是不是?我就知道呢,你一定是喜欢我的!”
英邪睁着水灵的眼睛怯怯地看着他,过了很久,才很惊奇很天真地说了一句:“你——很奇怪呢。”她第一次看到这样的人,很友善很纯净的。
谬言可爱地笑了笑,双手抱住了自己的后脑,微微往后仰:“哪里有很奇怪?我看呀是你见的人少,所以才会觉得我奇怪。”
嗯,也许是呢,她见的人真的好少好少,她总是藏起来,不愿让人看到,因为她怕他们会伤害她。可是眼前的这个人,她感觉他好亲切,他——应该不会伤害她吧?
看到她有些疑惑有些迷惘的神情,谬言觉得她可爱极了,忍不住伸手在她的鼻子上刮了一下,吓得她往后一跳,慌张的样子像极了一只遇上大灰狼的小白兔。
“你、你干什么?”她心慌着,又找了一棵树躲了起来,藏起了自己的脸,只露出半截雪白的梨花色的衣裳。
谬言走过去,干脆在她的身旁懒懒地坐了下来,仰起了头看着她,笑得很灿烂:“你不用怕我哦,我不会欺负你的,可是你长得好可爱呢,让我一看到你就忍不住想要捏捏你水嫩的小脸蛋,好有趣!”见她偷偷转过脸,小心翼翼地看着他,他冲她招了招手,拍了拍身旁的草地,“坐吧,我们说说话。”
英邪终于又正面看向了他,可她却仍是呆呆地站在原地咬着自己的手指不肯上前一步。尽管他看起来是那么的友善,她的心里却始终有着无法摆脱的阴影。
谬言却被她咬着手指的无意识动作迷住了,那样的她就好像婴孩般纯洁无瑕,让他的心里暖烘烘的。
他向她伸出了手,诱哄着:“快过来,我有很漂亮的东西给你看哦,错过了就太可惜了。”
“是——什么?”她没有看到他的手上有什么东西,因此怀疑。
“你坐过来就知道了嘛,这是要送给你的!”他狡黠地瞅着她,坚持着。
送给——她吗?会是什么?英邪好奇了,可是依然不敢上前,只是小心地挪动着步子,以极慢的速度向他靠近,走了一小点路,又停下了,怔怔地看着他,不再继续。
谬言哈哈一笑,以极快的速度伸手,一把拉住了她白玉般的手腕,轻轻一使力,让她跌坐到了他的身边。
英邪惶恐了,苍白着脸要起身,远离他。可他突然拿出了一个东西,套在了她的头上,然后规矩地坐到了一边,盯着她,傻傻地笑了,还附带拍了下手,说:“好漂亮,英邪好漂亮!”
她愕然了,他做了什么?他在她头上套了什么东西?她伸手想要拿下头上的东西,却让他制止了。
“不要拿下哦,想看的话,来,我带你去看!”他拍拍屁股站起身,弯下腰,伸出了右手。
她停下了动作,抬起头看了看他,犹豫了半晌,才敢伸出手。
谬言拉着她起身,带着她跑了起来。
她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只能无措地任由他牵着她的手,往前跑去。
一条静静流淌的小河是他们的目的地,谬言拉着她在河岸停下了,他转头看向她,双手搭上了她的肩膀,笑眯眯的:“好了,你可以看啦。”然后,他引导着她,低下头,往平静的河面看去。
是一条清澈的小河,平静的河面就好像一面镜子,清晰地照出了他俩的身影。
英邪看到了,看到了他给她套上的是什么,她忍不住羞红了脸,甜甜地淡淡地笑了。
是一个好漂亮的花环,由许多娇艳的花朵和新鲜的草儿编织而成,颜色并不驳杂,花儿的颜色以白色为主,再稍稍点缀粉色、淡紫色、鹅黄色,看起来清新而自然。
她很喜欢。
“怎么样,很漂亮吧?”他得意地问道。
“嗯。”她点了点头,认同了。
“我就知道你会喜欢的!”
“你——为什么——送我?”她看着他,小声地问道。
“因为你长得很好看,很适合这个花环。”理所当然的回答。他认为再也没有人比她更适合这个花环,因为——这本就是为她而做的。
他的夸赞令英邪羞涩地低下了头,不敢去看他了。她第一次被人赞美,而赞美她的是一个阳光般灿烂的少年。
“英邪。”他唤她的名字。
“嗯,干什么?”她稍稍抬起了头,看了看他,又垂下了。
“我叫你英好不好?”他笑着,略略弯下身,自下而上看着她白皙精致的脸。
英邪乖乖地点了下头,应允了。
“那你也要叫我言!”他有些霸道地宣告着。他愿意听她唤他的名字,因为她的声音是那么温柔那么动听,从看到她的第一眼他就喜欢上她了,那样一个单纯而又干净的女孩,有着最羞涩的性情和最柔弱的气质。他喜欢牵着她的手,和她一起漫步在阳光下,草地上,迎着风,走向那未知的远方,即使是一直走下去也无妨。
她再一次乖乖地点了下头,没有拒绝他的要求。她是再简单不过的女孩,轻易地就被他收服了,只为那灿烂的笑容,只为那为她而做的花环。她是容易满足的,永远不会有太多的野心。
而,她也单纯得不会知道她眼前的这个人想要索取的并不只有这些。
是啊,谬言向来是一个贪玩而又贪心的家伙,如今既然让他遇到他所喜欢的女孩,他怎么可能轻易放过呢?
“英,你以后就和我呆在一起吧!”他又提出了一个建议,“我们一起玩,一起谈天说地好不好?”他睁大了眼睛,期待着她的回答。
“跟你一起?”她突然间却又愣了,以一种迷茫的目光看向了他,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带着一丝丝的惧意看着他。
谬言发现了她的反常,他不解地抓了下自己的头,不知道自己说错什么了。
“英?你——不愿意和我在一起玩吗?”
不,不是的,她只是心里闪过一丝不愉快的感觉,似乎是以前发生过的事情,虽然一闪而逝,却让她感觉很不舒服很害怕。记得——曾经,她和一个人在一起,那个人——对她而言似乎很重要,可那个人却深深地伤害了她,所以当现在言提出要和她在一起,她怕,她怕回到从前。
她在瑟缩,她与他的距离一下子变得远了。谬言不知道她究竟在怕些什么,不过,他没有让她退缩,他更加地靠近了她,执起了她的双手,轻轻的对着她说道:“你不愿意相信我吗?我不会伤害你的,我只是希望你能快乐,希望看见你笑,相信我,我真的是这样希望着。我是第一天来到这里呢,在这里我谁都不认识,你是我认识的第一个朋友,我想对你好,请你不要拒绝我。”他表现得那么真诚,真诚得让人觉得拒绝他就是犯罪。
英邪屈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