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的威严被挑衅了,他恨恨地牙痒痒,心想,要是逃过一劫,一定要让朝廷好好管管这群江湖人士,要是不服管教,为朝廷所用,干脆围剿算了,嘴上却恨恨说道:“怎么不是,她就是你那葬身火海的徒弟接手的任务,如今漏网之鱼还活着,不帮着收拾,难道是想要败坏了信誉。”
说话间,侯爷已经被钱半城追上了,一刀砍中肩膀,直把他疼得哭爹喊娘:“杀了她,我出银子问你再买一条命!”
看见来人,钴夕照的脸色一变,喝止钱半城道:“半城,快逃!”
但是,出口还是慢了,报仇的执着和火焰烧毁了钱半城的理智,她只知道挥舞着匕首,冲着慌不择路地侯爷砍,那老东西已经支持不了多少时间了,马上就大仇得报了!
老侯爷满头黄豆大汗,养尊处优,鸡鸭鱼肉灌溉的腐朽身子终于垮了下去,摔在地上,钱半城举起手中的匕首,正对准他的心脏,狠狠地刺了下去,眼见得快要成功了,手腕突然传来一阵锥心的疼痛。
钱半城一回首,对上来着的眼睛,他的眼中冷得没有一丝温度。他粗糙的手一动,咯吱一声,她的手腕就已经错位。“啊——”钱半城痛呼出声,冷汗顷刻间爬上了额头,手中的匕首因为疼痛已经脱手,她的手腕正以不正常的角度弯曲着,颤抖个不停,面对她这样********的美人,他居然毫不怜香惜玉!
她不甘心,咬着牙,牙齿打颤,弯下腰正要去捡掉在地上的匕首,手却被他踩住了:“小丫头,这并不是你的玩具,回家拿起绣花针吧,这才适合你!”看似调戏的一句话,但是从他嘴里说出来,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温度,就像是每个字都结了冰一样。
钱半城疼得脸色煞白,鼻子下冒出细细的冷汗,她恨恨地看着劫后余生的老侯爷,他又恢复了趾高气扬的态度:“还等着做什么,还不快点给我杀了她!”
络腮胡子还没有动手,迎面突然传来凌厉地杀气,他将钱半城往地上一推,挥刀迎上风中穿梭,互相环形交错的两把飞刀。“蹭蹭蹭”三声,大汉退了几步,用宽阔的剑身挡住了整个脸,剑眉一扬:“千金杀手,你果然还活着,这么说来赫铭果然是你解决掉的?”
飓风起,江南的街道上,忽然扬起一阵又一阵沙尘,吹得众人睁不开眼睛,吹得轿子的架子咯咯咯地作响,突然“轰隆”一声散架了。衣袂飞扬,钴夕照和络腮胡子隔着十几步的距离对立,大风扬起他们衣衫的下摆,露出深色的靴子,“簌簌”作响。
“师父。”钱半城听钴夕照这么喊着,心里突然上升起一抹不安。
“呆子,我说过不用你来多管闲事!你我无亲无故的,我不需要你来可怜我,快滚!”
络腮胡子回身一收巨剑,擦拭得雪亮的剑背清晰地倒影着他隐藏在眉下的眼,刀剑一般锐利。这个中年人就是曾经教习过他和赫铭杀手入门武功的人,他们都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只知道江湖人给他的称呼——鬼见愁。多年后的今天,他是亲手反噬了主人,登上杀手组织老大地位的人。
鬼见愁睨了眼摔倒在地上的钱半城,冷哼一声,觉得眼前的丫头是个不错的,可以培养的料子,只可惜了,却是主顾出了银子要杀的人,而他也已经答应了。他们杀手组织的口号就是不死不收,意思是,一旦确定了任务,只要要杀的人还没有死,就绝对不会收手。
“怎么还不动手?……”老侯爷的话还没有说完,突然惊叫一声,被一片穿过他的乱发,钉在墙上的树叶吓得颤颤巍巍的,差点给跪了,屁滚尿流。那片树叶上,还可以看见飞扬的头发。
鬼见愁一挥手中的剑,冰冷出声:“听着,我并不喜欢被人指手画脚。”若不是他刚才的一剑,钴夕照以气运功,催动树叶的那一刀必然划破了老侯爷的咽喉。这样凌厉的一刀,见血封喉。
老侯爷一摸自己的耳朵,触手一手的血,惊恐地正要喊,看到两个杀手冰冷嗜血的眼神,顿时吞进了喉咙里。这一刻,他终于知道害怕眼前书生模样的人了。看着年纪,他小了鬼见愁一轮,但是那一身的本事,却也青出一蓝胜一篮。
街上的风有一刻的寒冷,只觉得刮到脸上的沙子,都锋利了几分。钴夕照散落下来的头发,在风中舞动,有种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味道。
街上原本来观看婚礼的群众不自觉地咽下了一口唾沫,不少胆小的,已经蹑手蹑脚的撤退了。街上的气氛有点诡异,仿佛你一动,情势就会发生什么重大的变化似得。
鬼见愁提着剑,剑尖划着地面上,索索作响,不断靠近钴夕照,突然凌空而起,举起了他的剧剑。他看着是个莽汉,满身的肌肉,身法却灵活的很,只觉得这样的一剑,连整个江南都要被劈开了似得。
他巨大的剑身外围了另外的一把剑,比他真正的铁剑还要大上三倍,是剑气凝聚而成,锋利度是实体剑的三倍不止。果然是鬼见愁,这样的一剑,要是砍中了人,定然是把人从中间劈开的。在他巨大剑气凝结而成的剑面前,钴夕照显得渺小了很多,“呆子——”钱半城喝道,不忍他就此身首异处。
沙石飞扬,迷乱了人的眼睛,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却看见钴夕照用一柄小小的飞刀顶着巨剑,一寸寸地往上抬,他脚下的簌簌地滑动,露出两排脚印,眼见着快要支撑不住了,钱半城咬住下唇,血腥味充斥满口,心跳突然失衡,七上八下,提心吊胆。
“噗——”钴夕照喷出一口血,终于将剑顶开些许,闪身用轻功飞刀一边。“轰隆”一声,他身后的一处矮房被一劈为二。
“啊——快跑!”屏息的路人瞠目结舌,哪里还顾得上看,慌乱地朝着反方向逃命。
“呆子,你怎么样?”趁着乱,钱半城想要跑过去看钴夕照的伤势。他的毒药刚解,身上的两处的伤势都没有愈合,此时,应付起赫铭来或许都吃力,怎么会是他师傅的对手?更何况,鬼见愁不仅仅是赫铭的师傅,也是教习钴夕照入门功夫的师傅,实力自然不容小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