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海在的大队剧团解散了,区文化馆还有一个曲艺队,在全区各个村庄演出。
大海本不知道区里还有个区文化馆,区文化馆只有一个工作人员,是国家干部,担任区文化馆馆长,却管全区文化方面的事情。
那是那一个季节那一月那一天,大海记不清楚,大海到舅舅的家里。
妗子说:“区里文化馆馆长姓李,叫兰魁,还是我的一个远方亲戚。”
大海一听心想:我最爱接近文化部门的人,想不到这区文化馆的馆长和妗子家有亲戚关系。
大海的妗子对大海说:“区文化馆还组织了一个曲艺队,到处演出。”
大海还不了解区文化馆组织的这个曲艺队,他们生存状况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听起来很丰光,大海就萌生了他也想参加区文化馆的曲艺队。
大海对他的妗子说:“妗子,你能不能给李馆长说说,让我也参加上曲艺队?”
大海的妗子说:“我给说说试试,必定隔远多了,人家不一定听我的话,你等一段时间。”
大海的妗子听了大海的这个要求心想:这大海真是个爱玩的人,依我的看,就在村子里劳动也不是一样吃饭,为什么要参加那玩意?大海还不知道,那曲艺队就是到村子演唱,村子里人管饭吃,他们给村子人送去欢乐。他们找下了演出任务了,能挣些许钱,能有人给管饭吃,找不到了,就什么也没有,连个人生活都是很困难的。
大海的舅舅也是了解大海的,他知道一个人有一个对音乐方面的爱好,他是千方百计也想做些与音乐有关的事,他才感到一种高兴,他才感到他学习音乐没有白学。
大海舅舅的心情,如果李兰魁馆长的曲艺队,愿意接受大海,就让他参加,也圆了大海一个小小的音乐梦想吧。
大海的舅舅还给大海的妗子说:“你有时间了,专门到街上区文化馆,找一下那李馆长,把大海的情况给李馆长介绍一下?”
大海的妗子说:“我一个女人家,这好久时间,咱们和人家没有来往过,人家未必肯理我哩。”
大海的舅舅说:“你去试试,也不丢什么人,能成就成,不成也没有什么损失。”
大海的妗子说:“你既这样,我就去试试。”
大海到舅舅家里,无意之中听到关于区文化馆曲艺队的信息,这对大海来说,又让他看到了一丝与音乐有关的希望。
又过了几天之后,大海到舅舅家里。
大海的妗子对大海说:“我去区文化馆李馆长那里问了一下情况,把你的情况给李馆长说了一下,李馆长同意你来,只要是要一个证明信,你来时,在大队开个证明信就行了。”
大海一听,这又把大海给难住了。上次,到区上参加录取老师的考试,生产队小队这一关都过不了,何副队长管生产小队的公章就是不给盖,求了老队长给盖上的。
大海因为这个证明信的事情,会不会放弃?大海还是下定决心去求老队长。
早晨放了早工后,大海到了老队长何宽家里,何宽热情对大海说:“大海,坐。”
大海就坐在何宽队长家一个小椅子上边。
大海给何宽说:“区文化馆有个曲艺队,我妗子去给人家说好了,李馆长答应我可以参加曲艺队,只是来时要开个大队证明信。我直接到大队开个证明信,大队会计不会盖大队公章的,他要求给小队说好,盖了小队公章后,他才给盖大队公章。”
何宽队长听了大海说的话后,他此时已明白了一大节。
何宽心想:我曾在区里开会的时候,区长说过,要给各方面的人才成长,提供些条件,不只是农业方面的人才,文化教育别的行业的人才都给重视。大海有这个对音乐方面的爱好,我愿意帮助他去实现,让他在这方面得到发展。
想到这里后,何宽对大海说:“你去给何无有队长说,就说我同意,你把证明信写好,让他盖个生产小队的公章。”
大海心想:我是大海吗?我就是大海,我就是在村子当农民那个大海,我是那个爱好音乐的大海。我本来还没有想过到区文化馆参加曲上的曲艺队,是我的妗子给我提供了这个信息,我能参加这个曲艺队,对于我来说,它是一件大事,是和我对音乐的希望联系在一起的,我不知它到底适合不适合我,我还是选择去尝试一下,不到此情此境,我是不收这个心的。
人和人看事情认识问题是不一样的,所以才给了大海这个人一种希望,各种求生存发展的可能性,这要感谢这个伟大的新时代!
一提到又要找何副队长盖公章,他想到了一件事,就是他和他之间发生过的矛盾,什么矛盾呢?
大队的剧团,找乐队的人,竟找到他跟前,而把何副有他的小妹子何小芳从村剧团退掉了,这原因都与大海有关,让他的妹吃了多少苦头啊!
何无有对大海不能说是有恨在心中,也是非常心怀不满意的,就是说见了大海也心烦起来。
可是,现在这一件到曲艺队的事情,还要经过他的手,才能把公章盖到上面,没有这个手上的动作,还不能成事。
大海对老队长心怀一种感谢的心情,却也没有说出一个感谢的字,慢慢地从屋子出来,回到了他在的草屋。
大海此时,满脑子想得都是如何让何无有副队长帮助他盖个小队的公章,他一时心里很犹豫。
如何迈得这一跬步呢?这时候,他的心中出现一个又一个的画面,以此来激励自己。
大海想起了他小时候读过的李白的一首诗:《庐山谣寄卢待御虚舟里》的诗:我本楚狂人,凤歌笑孔丘。手持绿玉杖,朝别黄鹤楼。五岳寻仙不辞远,一生好入名山游。
大海试着进入李白的角色,把自己想成李白,如果去五岳寻仙,这事情难度大不大?可是李白是什么态度,是不辞远,不怕山高路远,那是中国的五岳大山都有,走过一遍,苦不苦?大海从李白的这首诗中会给他的人生增加一种努力争取的精神。
M泽东长征有几句更美,
红军不怕远征难,万水千山只等闲。五岭逶迤腾细浪,乌蒙磅礴走泥丸。金沙水拍云崖暖,大渡桥横铁索寒。更喜岷山千里雪,三军过后尽开颜。
红军长征遇到的困难多少?红军战士乐观面对。
大海从红军长征精神中吸收到一种快乐面对人生困难的精神,虽然有无数困难,也不必害怕。
又联想到读过的《红楼梦》中,刘姥姥开导她女婿狗娃的话。“成事在天,谋事在人,咱们谋到了,靠着菩萨的帮助,有此机也会未闻可知。”
在刘姥姥的心中,她看世界的看法,这长安城,遍地都是宝,都是钱,只可惜没有人会去拿罢了。
大海为了给他自己找到激励的事实证明,他坚信世界上一切事情,唯有行动才起作用,不行动,不去手做,根本成不了事的。
大海找何副队长在证明信上盖公章的事情,信心更加坚定起来了。
大海找了一张公文纸,写了一个证明信,什么村,姓名,汉族,爱好等,要求参加区曲艺队等内容。
大海拿着他自己写好的证明信来到了何无有副队长家,大海一进屋门,就看到了屋东一面墙壁下边,放着一个长长的红柜子,队里的印色盒就放在柜盖上边,公章就放在一个圆圆的打开的印色盒当中。
大海望了何无有一眼,何无有两眼像两个牛眼睛大圆,脸色黑中透红,这个何副队长见不得的人又出现在他的面前,这是在做梦吗?这不是做梦,就站在他的近前。
他的老婆保持一点微笑之感的容颜,也没有和大海说一句话,只顾在家里做她要做的事情。
何无有眼中,认为大海是六根毛的人,意思是胡搞,在他的世界里,只希望当农民,就不要再想别的事情了,好好地劳动,有吃的就行了。别的事情关心也是白关心,可是大海不信这个,他坚信他所要的人生命运一定会来到他的面前的,只是看他对他的努力信念坚定不坚定。他不是认为在农村当农民不好,而是每一个人各不同的信念各有不同的活法,也不能说那一种活法好,那一种活法就不好,总之来说,人生应在还能有精力的时候,到了白首的时候,也不后悔,凡正我这一生真正努力过,虽然经历过沟沟坎坎,都把它一个一个地克服掉了。
大海站在了何副队长何无有的面前,何无有向大海发来的目光有一种不满意和怨气,那双眼睛似乎会说话,大海猜想着他内心想的是什么。
大海轻轻地对何无有说:“我想请你给盖个公章?”
“什么事情?”
“我想参加区曲艺队?”
“参加那曲艺队没有一点意思!”何无有说。
大海无法给他解释他为什么要参加这个区上的曲艺队?主要的还是想在音乐方面学习一点,得到些进步。他想到这个事情的时候,心中就会涌现了很多快乐。
就像晚年看天空,有数不清的星星,可是有一颗星星是大海所爱的,也许因为爱一颗星星,会爱上了所有的星星。爱一朵花儿,会爱年天下所有的花儿。
大海对何无有说:“请你给我盖个证明信?”
“这个我不能盖,队里的人都这样要求我,如果都离开队里,出外了,这队里的农活还要不要人来干?”
大海想:“这何副队长的话也对,可是我的心就是一心想搞些与音乐有关的事情,说到了这音乐的两个字的时候,就有一种特别的感情,对音乐有一种特别的感觉,双眼紧紧地望着它,也愿去欣赏,去听动人的旋律,如果音乐和人一样,我会天天去握它的手”
何无有到底给大队的证明信盖上公章没有?大海是不是有了大队的证明信后,参加了区里曲艺队大海见何无有副队长不同意给他开个证明,他就无奈地先回到草屋。
大海想参加区里的曲艺队,这就是第一个拦路虎摆在他的眼前,他如何能把这个坎迈过去。
谁能帮助他,说通何无有副队长,让他给大海开个证明信,盖上生产小队的公章,然后他再找大队赵会计盖公章。
生产队第一说话的权威人物是老队长,何无有他是个副队长,在村子里,在这么一个小队,副队长他是要听正队长的话,这个大面子还是要给的。
大海从何无有家里出来回到草屋,心想:我已经给老队长说过了,刚才为什么不打着老队长的旗号,就说老队长也同意这件事的。
过了一天大海吃过早饭之后,又去了何无有队长家里。
何无有一见大海心想:这个大海怎么这么大的恒心,我把他已经拒绝过了,他怎么又来找我?知道他还为了参加区上曲艺队的事情来找我来了,就知道,你大海不能从我这里越过去,从我这里越过去,难道说你从天上飞不成?
大海还没有到何无有家里的时候,就想道:这世上办无论哪一件事情,那有一说就成的,都要经过一定的艰难,况且我想离开村子里,要参加区里的曲艺队,这对于何副有副队长,他的观念上是无论如何接受不了的。
何副有不同意盖公章,我就能把它放弃吗?因为我爱这个音乐,就想做一件与这个关系的事情,大海怎么对这个音乐这么喜爱?
想起音乐,大海有多少美好的回忆?
大海小时候,喜欢上拉二胡。村中一位民间艺术家苏撑柱,大海到他家找他的儿子玩。
大海请这位苏老师教他拉二胡,这位苏老师先说:“娃,你是农村的娃,农村的娃,第一要义要学会生产劳动,学这个没有啥用?”
苏老师以为这样一拒绝大海,大海就不提学习拉二胡的事情。
谁知大海说:“叔,我也说不清,我为什么这样爱它,一听到二胡的声音,我就被它迷住了,就想学会拉二胡,叔,干活,我也是要好好地干的,二胡,叔,你能教我一下?”
在大海的再三要求下,这位苏老师坐在他家屋间一把小木椅子上边,给大海开始上起来课来了,什么里弦外弦如何定音高,如何运弓,如何按弦等。
这二胡的琴声有什么独特美妙之处呢?那就是一个和字。以后大海读李白一首诗,里面有一句“琴心三叠道初成”,这琴是和的意思。
真的,一位对音乐有爱好的人,有很好地感受音乐的耳朵,让他的心特别学会宁静下来的时候,如果有一位二胡演奏家任意演奏任何一首二胡曲,他都从中听出曲中优美的意境来,古人说天人合一,在音乐的境界中,人琴合一,这完全能做到的。
苏老师当时不但在他家给大海完整地上了一节如何练习的二胡课,大海走得时候,苏老师还知道大海当时还没有一把自己的二胡,他就把他的一把二胡送给了大海,大海就是用这位村中艺术家苏老师的二胡练习起来的。
是一个秋天,有一段时间,是秋雨潇潇。一天早饭之后,屋外的雨声哗哗地下过不停,这样绵延的秋雨,正好给村中农民提供了一个歇息的机会。
大海坐在父母亲屋子西屋一间屋的炕沿边上,像杀公鸡般的练起二胡来,那吵闹的声音,特别让大海的父亲接受不了。
大海的父亲说:“你别在家里吵大人了,你要练,到屋后边房檐下边去练。”
大海受到父亲的反对,他还要再练下去吗?为了减少他的父亲的生气,只好拿着二胡,一手端着一把小方凳子,从屋子出来,绕到屋后去练。
大海端坐在一把小方凳子上边,天空阴阴的,像天公把天空蒙上了一层厚厚的显得阴暗色的被子一样,秋雨哗哗地下着,哗哗地声音,像枪淋弹雨的战场双方射的子弹声一般。
这些,大海都没有听见,只听见他练习的二胡声,一曲接一曲,听到了自己拉出的二胡声音,实在让他高兴!
大海小时候,一段时间在队里劳动。当时正处在特殊时期,农村农民的观点也不同。
大海和人家论理,还论不上来,还有一位小青年帮助苏明,嘴巴子说话特别流利。
放了午工,大海和苏明走到了村公路边上,大海和苏明还在争论着,争论着,苏明就向大海动起手来,苏明是一位大人,大海当时还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大海被苏明摔到了公路上硬硬地面上,又站了起来,站起来,又被苏明摔倒在地上,用拳头继续在大海身上乱捅。
苏明强硬地对大海说:“你服不服?”
大海说:“我不服。”
苏明想以大压小,让大海能和他站在一个立场上,大海无论怎么也不同意他的。
苏明打大海,以为打几下,就老实了,大海就是老实不起来。
大海说:“你想让我服,你就等着下一辈子吧。”
苏明想用武力,把大海打得服起来,大海始终没有低下这个头,他打倒后,他又从地上站了起来。苏明见根本压服不下去,才放下了手,回到他家里。
过了一段时间,一天晚上村子演秦腔戏,大海竟在村舞台东边跟村剧团乐队演奏员一起为村剧团演秦腔戏伴奏,他当时吹竹笛,很有点意气风发斗志昂扬之感,一定要为村剧团演员演唱秦腔戏,吹奏好每一个音。
苏明当时上到了舞台上站在乐队边看戏,他看见大海在吹笛子,大海也见了他,大海心想:你有这个特长吗!这一点我比你强!我虽然没有力气,打不过你,可你会在笛孔里吹起好听的乐音吗。
当然这个苏明,以后,大海对他有过的愤怒,早已经不知跑到那里去了。大海想到了音乐带来的快乐的时候,在少年时候,冒出了这个人。音乐还让一个人学会宽容,以后,大海对苏明从起初的愤恨,后来变为对他的同情,他的父母亲都是村中极善良之人,他家在村中是最可怜的家。
大海想到了,他少年时候,多少次冬天的晚上,他竟能参加乐队,用竹笛或二胡,为村剧团为全村人演秦腔戏伴奏,那时候,他从音乐中得到了数不清的快乐!
大海小时候,和父亲在屋后种过一次土豆。买了几斤土豆,切成了小块,父亲弯着身子,双手握着一把锄头,挖窝子,大海放一小块土豆块,大海的父亲把土豆用锄头盖上土。
很不起眼的土豆种子,埋在地里,以后竟收获了比原来作为种子的土豆多好倍的土豆,这让大海感受到了种子的神奇力量。
一个人爱好音乐,或别方面爱好,或对他个人的人产生了一种希望,这希望的种子也会渐渐地成长起来,会生根开花结果的,这就是一棵希望的种子的神奇作用。
大海小时候对音乐的爱好,他成了大海对音乐的爱好,变成了他人生命运成长的作用力,变成了人生命运不断追求的动力,变成了希望的种子,不断地在滋生着扩大着,想在音乐的世界中结出他自己的果子。
大海在农村劳动时,听说区里文化馆有个曲艺队,就一心一意想去参加这个曲艺队,这是他的爱好,为了这个爱好,他愿意向那位生产小队管公章的何无有低下头来,只要他同意给他的证明信上盖个公章。
这是生产小队的公章,上面还有大队公章,世界事情都是由低处起步的,这小队不给大海盖上公章,这大队的公章就盖不上的。
以后,大海真正到了城市,成了一个真正的城市人,基本达到了他人生的一些要求之后,想到了当初在农村开始起步时,为了一个音乐梦想努力的时候,真是一个小石头可能会把一个人前进的步子给阻止住,只有勇敢不放弃人生梦想追求的人,才会一定冲破前进路上所有的障碍物,才会在曲折艰难的道路上,找到他生存发展的空间。
大海站在何无有家屋中间离东边墙壁上放了一个长木柜子近的地方,何无有站在柜台近处,身子快要就挨着他家的柜子了。
何无有依旧用他那两只圆圆的牛眼看了大海一眼,脸色稍显得严肃,他想:这货这么快又来找我来了,我看他是怎么对我说的?
大海用可笑的求情的语气对何无有说:“何队长,我参加曲艺队的事情给老队长说过了,老队长让我给你说,他同意,请你给我的证明信上盖个公章?”
何无有本是不同意,又听到了大海又抬出老队长这一靠山,他内心实在恨那老队长,可是因为他不是第一队长,谁叫他是个副队长呢,如果是副队长,我说怎么样就怎么样,那大海参加区艺队这一事,我是根本不答应的。
何无有到底给大海的证明信盖上了公章没有?敬爱的诸位看官,且听下文细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