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身在‘向往的星星’旁边,但仍常想回到维也纳去……”
年轻画家休文特念完舒伯特在寄给他信中的这段话后,稍微沉思了一下。舒伯特在1824年5月离开维也纳后,经过了三个月,休文特才收到他寄来的第一封信。这是1824年8月的事。信上又说:“如果你——萧伯或是克贝尔威扎也能在这里,不知道有多好!”
有一天的黄昏,休文特前往拜访约瑟夫·西典布伦纳时,诗人梅尔霍华刚好也在。由于信里没有提到他们两人的名字,所以,休文特并没有把信拿给他们看,只把信的内容讲给他们听。
“到底什么是‘向往的星星’?”
“就是埃斯特哈济伯爵的千金,凭我的直觉,那一定是妹妹卡洛琳妮。”
“我也这么想。现在,我想起那年伯爵家的豪华马车停在路口,让舒伯特上车去往匈牙利的事了。那时舒伯特还很年轻,大概只有像休文特现在的年纪,不过他不像休文特那么早熟。”
休文特说:“别那么说,到底伯爵的千金卡洛琳妮·埃斯特哈济今年多少岁?”
“大约十七八岁吧!当时,她坐在马车里面,我们所看到的,只是一个小女孩,长得很可爱也很漂亮。现在可能变成一位美人了吧!听说,当时她就已经比她的姐姐更具音乐才华。”
梅尔霍华说完后,西典布伦纳接着说:
“想不到舒伯特在27岁这年,又再次到他以前去过的却利斯庄当音乐家教。幸好,他已经完全恢复了健康。在伯爵的别墅里,业余歌手昔恩休泰男爵会演唱舒伯特的曲子,卡洛琳妮又会弹钢琴,他一定生活得很愉快。但是他生性孤独,可能是没办法改变了,从去年到今年,在舒伯特身上,发生了一连串不愉快的事。”
西典布伦纳说得没错。舒伯特今年(1824年)所出版的《美丽的磨坊少女》第一版,销路不好;在松莱托纳家举行的舒伯特演奏会,也在2月因某种原因而结束;而且,歌剧《阿尔丰索与艾斯特瑞拉》又因为没有收到剧院经理的通知而无法上演。此外,虽然头发已不再脱落,但左手又开始疼痛。
虽然经历了那么多不顺利的事,但在这年春天,舒伯特仍作了一首八重奏曲和两首四重奏曲等。由于他健康情形欠佳,收入也就断断续续。就在他心情最不顺畅的时候,意外地得到埃斯特哈济伯爵要付给他500格勒登,邀请他到匈牙利的却利斯庄去的消息。
格兰河的匈牙利风景、长藤缠绕的伯爵别墅和那儿的人们,都是舒伯特一直怀念的。伯爵的两位千金,尤其是妹妹卡洛琳妮,更是吸引舒伯特。
却利斯庄和过去一样,仍然常常举行交际性质的演奏会。舒伯特为了伯爵的两位千金,写了奏鸣曲、舞曲、变奏曲和匈牙利式的嬉游曲等钢琴联弹曲;另外,也为伯爵夫人和客人写了合唱曲。在这种华美且带有田园气氛的生活中,他逐渐恢复了健康。但是,离开了朋友们已经三个月,舒伯特开始有些不能忍受了。
“舒伯特这个人容易感到寂寞。以前,修伯恩和安哲姆回故乡(利茵兹市和格拉次市)时,或想当演员的萧伯到洛兹拉夫(位于波兰西南部)时,或克贝尔威扎到罗马时,他眼看朋友们一个个离开了维也纳,便感到很寂寞。还好,却利斯庄有一颗‘向往的星星’。为什么舒伯特不和那位漂亮又年轻的小姐更进一步要好呢?真使人着急,也令人觉得惋惜!”
休文特说完后,西典布伦纳和梅尔霍华就说:“混蛋!舒伯特才不像你!”
“内向的舒伯特怎么会勾引伯爵的千金呢?”
“但是,”休文特不认输地说,“我认为他一定是爱上了卡洛琳妮,卡洛琳妮也一定很爱他。不过,如果要使他们两人结婚,恐怕不太容易。”
的确,关于他们两人的婚姻,由于双方身份相差太远,在当时的社会是全然不可能的事。
他们两人虽彼此相爱,但始终无法结合。舒伯特为此非常悲伤,有一天,他正在写B小调交响曲的第三乐章时,突然停下笔来,然后在乐谱旁写着:“正如我的爱情没有结果一般,这首交响曲也不能完成。”
于是,他放弃了作这首曲子,因此,后世的人把此曲叫做《未完成交响曲》。这只是传说,但为什么会产生这种说法呢?
因为后来舒伯特把《幻想曲》(F小调,作品103)公开献给卡洛琳妮·埃斯特哈济,这份乐谱是由狄亚贝里出版社出版。封面上用法文印着“献给伯爵千金卡洛琳妮·埃斯特哈济”,并印上了舒伯特的名字“法兰兹”。
最后,伯爵千金卡洛琳妮并没有和舒伯特结婚,她32岁那年才嫁给另一个男人。而且卡洛琳妮也妥善地保存舒伯特献给她的乐谱,一直到她去世为止。对于舒伯特和卡洛琳妮的恋爱故事,后世的人作了各种想象和传说。有人说,《未完成交响曲》使他们发生感情,甚至也有人说,萧伯是舒伯特的情敌。
然而,这些故事不过是传说罢了,并不足采信。
舒伯特虽然在美丽的伯爵千金身边生活了好几个月,但到了秋天,舒伯特因思念好友,回到了维也纳。回故乡之后,舒伯特立刻就为新乐器“吉他大提琴”(一种小型大提琴)作曲,又和休文特等好友一同到啤酒店喝酒。从却利斯庄回来的舒伯特,似乎已完全恢复了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