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围屏,八水绕城,城外良田万里,城内繁荣昌盛,这是一片富庶之地。说不出是个什么年代,只看到城门上两个苍劲古字“溙州”。
一条清河穿城而过,河两岸有酒肆,店铺,医馆等等,是溙州城内最为繁华之地。
清河上一座拱形小桥,连接了清河两岸。
这一日艳阳高照,清河两岸行人如织,车水马龙,如同往昔一般热闹。
此时最静谧之处,当属位于清河南岸的千草堂医馆。
千草堂是溙州最大的医馆,馆主冯知言是名贯全城的郎中,一双妙手回春之手,医治了溙州多少百姓,被溙州百姓称之为“冯神医”。
冯知言此时正坐在一个黑檀小桌后面为一位面色蜡黄的妇人号脉,他身后站立一位面若冠玉的小小少年,小少年聚精会神地看着父亲诊病。
良久,冯知言从妇人手腕上抬起手来,他头也不回说道:“珏儿,你来一式。”
言毕,冯知言起身,少年入座。
少年抖落长袖,露出白玉雕刻一般的右手,他轻抬手腕,四个指腹准确无误地按上病人脉搏。
良久,少年站起,走到父亲身边说道:“孩儿诊断此乃消渴之症,可用麦冬、生地黄、玄参,石膏、天花粉,黄连、栀子、牛膝入药。”
冯知言闻之,面露欣赏之色。
“嗯,还不错。看来这些日子有进步了,你来写药方。”冯知言稍作沉思,说道:“麦冬、生地黄、玄参各一钱,川穹……”少年随着父亲的指示,悬笔疾书……
此时千草堂百丈之外的小桥上一阵混乱,一个壮年男人抱着一个四五岁模样的小姑娘,急冲冲过桥,后面跟着一个着急慌忙的妇人。小姑娘举着一直血淋淋的胳膊,哭声震天,众人见状急忙让路,更有好心者跑在前面带路去河对岸的千草堂医馆。
听得门外一阵嘈杂,千草堂的人都向外望去。这个胳膊上全是血的小女孩被抱到了冯知言面前。
“大夫,我女儿被狗咬伤了!”壮年汉子焦急地喊道。
冯知言命抓药的小学徒端来一盆清水,拿起银色的舀子一勺一勺舀起清水冲洗伤口,随即按压出伤口附近排血。
冯珏站在父亲身边看着哭天抢地的小姑娘,他蹲下身来,掏出洁白的手帕给她擦了擦脸上的泪花。
小姑娘看到了眼前的冯珏,抽抽噎噎慢慢竟也止住了哭声。
冯知言清理完伤口,在伤口上涂上一层厚厚的药粉说:“回家之后,伤口切忌见水,按时换药即可,伤口慢慢会长好的。”
安静下来的小姑娘,眨着一双灵动的大眼睛看着冯珏,甜甜一笑。
小女孩的父母向冯知岩千恩万谢之后,准备带小女孩回家。这时冯珏从柜台里面拿出一个拨浪鼓,追到门口,递给了小姑娘。
“谢谢哥哥。”小姑娘接过拨浪鼓说道。
一日上午,冯珏正在千草堂习字,听到一阵摇拨浪鼓的声音,抬头一看,是前几日来看病的小姑娘。
“哥哥,给你。”小姑娘高高举起一个草绳拴着的点心包。
“这是什么?”冯珏放下手中的笔,好奇的问。
“这是我们家做的点心,可好吃了,哥哥你尝尝。”
冯珏接过来解开绳子,打开纸包,包里是几块制作精良的酥饼,每块酥饼上印着红色的“雲”字。
原来是清河对岸“云记点心铺”的点心。云记点心在溙州城赫赫有名,无论是达官贵人还是市井百姓,过年过节家中总要备上一些云记的点心。
“这是你家做的?”冯珏拿起一块点心问。
“是的,你尝尝,哥哥。”小女孩仰着小脸,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期待地望着冯珏。
冯珏拿起来一块点心轻轻咬了一口,舌尖上香甜酥脆的感觉顿时传遍了整个味蕾,这是怎样的人间美味。
“你叫什么名字?”冯珏问。
“我叫洛瑶。”
“你跑来这里你家里人知道吗?”
“不知道,王妈睡着了,我偷偷跑出来的。”洛瑶眨巴着眼睛说道。
“你是偷跑出来的?你妈妈找不到你该着急了。走吧,我送你回去。”冯珏说着牵起了洛瑶的小手,领着她出门去。
“你的胳膊还疼吗?”冯珏边走边问道。
“现在一点儿也不疼了,妈妈说快好了。”云洛瑶牵着冯珏的手开心地回答。
“哥哥,我们在这里玩一会儿好吗?”云洛瑶看着热闹的街市,实在是不想回家,回家太没意思了,要跟着私塾先生学写字,还要跟着妈妈学绣花,想想都烦诶……
“不行,你家里人找不到你会着急的。我们先回家告诉你家里人一声,再出来玩好吗?”
“不嘛……就玩儿一会儿,行吗?哥哥。”云洛瑶摇着冯珏的袖子撒娇道。
冯珏看了看对岸的“云记点心铺”,店里面云氏夫妇和小二们在忙忙碌碌,似乎没有发现云洛瑶偷跑出来了。
千草堂医馆和云记点心铺原来离的这么近,只有一座小桥之隔。冯珏心想在这里玩一会儿也没事,一会儿过了桥把云洛瑶送去便是。
“哥哥,哥哥,那里的糖葫芦好吃吗?”云洛瑶指着卖糖葫芦的问冯珏。
“我……也没吃过,不如咱们买来尝尝……”
……
突然街上一阵尘土飞扬,远处一队官兵骑马疾驰而来。
“让开!让开!”马匹上的官兵甩着鞭子清道。
冯珏抱起来云洛瑶向外躲去,街上的行人小贩都向两边躲闪。冯珏也不过是个十岁出头的孩子,他怀里还抱着洛瑶根本站不稳脚跟,被向后躲闪的众人挤下了河……
“有人掉河里了!快快!!”
“啊?是两个孩子!”
清河虽然河面狭窄,但是静水深流,冯珏和云洛瑶在水里挣扎了两下就再也看不见人影。
水性好的几个壮汉急忙跳河去寻人,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冯珏和云洛瑶被拖了上来,但是为时已晚,看着两个品貌出众的孩子,众人无不落泪叹息。
三日之内,清河两岸的冯家和云家都在举行法事,诵经之声和着木鱼的敲击声,青烟袅袅飘向了另一个未知的空间……
一个神秘的声音在无边无际的彩色烟雾中渺渺传来……
“这两个漂亮孩子着实可惜了(liao)啊,我要把他们安排在那个最繁华世界最富有的两个家庭里,让他们在那个花花世界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灵官,你不要忘记我们的工作原则——随机投放。不能根据个人喜好感情用事,这会影响你的千年考核。”另一个苍老一些的声音传来。
“随机投放?那还要我们天天守在这里做什么嘞?难道就是来回切换画面观看各个世界每天发生的破事儿。”
“这就是惩罚的意义,谁让你得罪了天尊呢?”魂官叨叨着。
“哦吼,提到那个老家伙,我就……”
“年轻啊,总会意气用事,我当年也像你一样忍不住为他们安排重生对象,结果这惩戒期又延长了,一定要随机投放,随机投放……”魂官末了又不忘加了一句:“未成年的,一定要删除前生的记忆,别忘了……”
“哼,我就安排一下,看那老家伙把我怎地,大不了再在这个魂魄世界里呆上万把年儿的……”
“年轻人,不要和天尊置气,你也该成熟了……”魂官苦口婆心地继续叨叨。
灵官想了想,妈的,这破地方除了魂儿就是魂儿,不知天尊那老家伙什么时候把我自己那一副超美绝伦的形体还回来。再也不想呆在这里了,还是听那天尊老头子的话,随机投放吧,至于这俩孩子能投胎到什么家庭,看运气喽,但愿以后他们还能在那个三维空间里再相见……
……
一个现代城市里的高速公路旁,一辆卡车和一辆豪车相撞,现场惨烈。
4岁的仲夏躺在救护车里,急救医生已经抢救了一个小时。
“我们已经尽力了,对不起……”救护车旁,急救医生向面前的一对中年夫妻深深弯下了腰。
仲太太顿时两眼翻白昏了过去……
“范大夫!范大夫!他眼睛突然动了,动了!”另一个急救医生喊道。
“啊?快,快,抢救!去医院!”
……
与此同时,在一个小渔村的破旧院落里,传来了一阵刚出生婴儿的啼哭。这是一个脸色红润眉目清秀的女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