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台上娇嫩艳丽的红玫瑰妖娆绽放,散发着清幽诱人的气息。
乍看,与这枯叶飘零的季节格格不入;细闻,却让人忘却忧愁心带愉悦。
微风吹来,窗外寒冷的气流夹杂着丝丝花香飘进屋内,让原本阴凉的房间也能在这寒冷冬季露出一丝春意。
然而,人心却始终如窗外漫天云海,冰凉得激不起半点涟漪。
宋晓对安至斐的冷漠态度与订婚前毫无半点好转,甚至急剧恶化。而安至斐却还处在订婚的兴奋状态中,对宋晓还是每月如一日的好。
订婚之后,宋晓竟迷上了发呆,闲暇之余便喜欢坐在窗前,凝神天空,宛如雕像。
已经好久没有看见莫岷了,他现在怎么样了?还在叫别人画画吗?每个月的前都够用吗?还住在小屋吗?……还有,还和那个女人在一起吗?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何况月爱得刻骨铭心的爱人分别一个月,这是何等的煎熬。
宋晓心中纵然有再多疑问也无人为她解开,这些难以舍弃的牵挂时刻萦绕在她心头,时常令她彻夜难眠。
都过去一个月了,真的就这样平静吗?
他们四年来坚如磐石的感情在这一个月内竟然被刺穿得鲜血淋漓。
“只要你能说一句,要我回到你身边,我一定会用尽全力和父母对抗到底,可是,你没有这样做,我们的感情真的就这样不堪一击吗?”
宋晓对着花儿喃喃自语。
这一秒,思绪还在天际游荡,下一秒,宋晓便消失在了娇艳玫瑰花的妖娆气息前。
墙角依旧长满了青苔,门板依旧布满了裂缝,窗台依旧摆满了洗净的颜料板。
曾经熟如掌纹一样的景物在此刻竟颇有些陌生。宋晓适应了一会儿便轻步走到小屋门前。
那把备用的钥匙在分手那天放在了窗台,早已不知去向。宋晓伫立在门前,略有所思,抬起的右手在空中微微颤抖。犹豫了许久,终于鼓起勇气,敲了下去。
敲门声哀弱的响起,宋晓在这种地方这种心情下听着这声音觉得很沉重。
突然,她后悔此行了,转身要走,身后却传来开门的吱呀的开门声,她倏地转过身去。
出现在门后的是一张清澈如水的纯洁如雪的介于女人和女生之间的脸。宋晓一眼便认出了开门的人。
一杯冒着热气的水静置于桌上。
麦麦将水递给宋晓是说的“捂着暖暖手吧”在此刻看来完全是多余的。宋晓对那杯温暖的水视若无睹。
莫岷不在家,麦麦身着睡衣头发蓬松的坐在宋晓对面的床沿上,脸上还有未尽的睡意,不停地打着哈欠。
宋晓环顾四周一圈,房间凌乱不堪,纸笔颜料随处可见,洗净晒干的衣服连同衣架一起堆在小方凳上,桌上还有吃完未扔的快餐盒。
难道这些事情她自己都不会做吗?
宋晓闷闷地起身收拾房间。纸笔分门别类放好,衣服也一一折叠整齐放进衣柜,桌上的快餐盒一并装入垃圾袋。宋晓把垃圾袋扔到楼梯下之后便又回到椅子上坐好。
麦麦竟也能心安理得地坐在一旁安静地看着宋晓忙前忙后,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
“我觉得我们应该谈谈。”坐下后宋晓平静地说。
“谈吧。”麦麦漫不经心地说。拿起身旁的指甲油便开始涂抹起来。
“说到底,还是我把莫岷让给你的……”
“什么?”麦麦惊愕,随即又笑道:“那又怎样?”
潜台词是,你凭什么自认为那么伟大?莫岷是不是也该冲到安至斐面前说:“说到底,还是我把宋晓让给你的。”
看在莫岷的面子上,麦麦客气了点。
“所以,既然你和莫岷在一起了,那就和他好好的生活,替他分担一些事情。”宋晓下意识地扫视了一眼刚刚被打扫整理过的地方。
麦麦看着她,轻嗤一声,但还是客气地点了点头。
对方没有接话,宋晓也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些什么,她面对着前男友的现女友总是觉得很尴尬。麦麦研究着自己鲜红色的指甲,心不在焉地听着。
“你现在的幸福生活过得怎么样?”麦麦头也没抬地问道,口气中带着讽刺。
宋晓脸色一僵,但很快又恢复了正常,“你很想知道吗?”
“我是无所谓啦,只是替莫岷问问而已。”涂着鲜红色指甲油的手在空中挥舞,麦麦饶有兴味地变换着不同的角度欣赏。
听到这个名字,宋晓的心猛地抽紧,不经意地低喊了出来,“莫岷……”
“对,莫岷,和你在一起四年的男人。”看着宋晓紧张的神色,麦麦有一种强烈的成就感,嘴角露出一丝诡异地笑容,“据我所知,这一个月来,他无时无刻不在想着你念着你……”
麦麦突然止住了话语,细细注视着宋晓,等待着她即将做出的反应。
得知莫岷还牵挂着自己,宋晓沉寂了一个月的情海再一次汹涌澎湃了起来。她连忙问:“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麦麦挑着眉说,口气中夹杂着一丝戏谑,“不过……”
“不过什么?”
麦麦双手交叉在胸前,斜睨着宋晓,缓缓地说:“我是不会把他让给你的。”
宋晓眼中刚刚聚集起来的一丝光亮立刻消失了,留下来的只有无边无际的黑暗。
“你都要成为别人老婆了你还想着我的男人啊?”麦麦毫不留情地说。
宋晓瞠目结舌。
麦麦往床上一躺,说:“你放心,我会对莫岷很好的,会做家务会打扫房间,所以,以后不必劳驾您千里迢迢跑来替我们打扫房间,这些事我也会做。”
在麦麦面前,宋晓永远都觉得自己没有一点颜面。她紧咬双唇,双手揪结在了一起。
宋晓无法再坐下去了,起身说:“我有事,先走了。”
“等一下!”麦麦从床上坐起。
宋晓手指泛白,已经做好被泼冷水的心理准备了。
“别忘了结婚的时候请我们去呀!”麦麦笑得很灿烂,就像一朵雪莲。
宋晓微微点头,转身疾步朝门外走去。
“莫岷是不会吃回头草的!”麦麦对着她的背影大喊。
宋晓止住了脚步,背脊僵硬。她没有回头,深吸一口气,走下了天台。
最后一丝光晖消失的时候莫岷回来了。和宋晓分手后他便没有再去甜品屋帮忙了,晚上照旧教尤翊画画,白天则去朋友介绍的一家西餐厅当服务生。
莫岷到家的时候麦麦也差不多要出门了,她坐在电灯下对着巴掌大的镜子擦脂涂粉,原本一张洁白无暇的脸立刻变成了一张了五颜六色的调色板。莫岷很快注意到了屋子的变化,问:“谁打扫的屋子?”
“除了我还有谁?”麦麦涂着唇彩,头也不抬地说。
莫岷很吃惊,往日从来不做家务的麦麦竟然会太阳从西边升起的去整理房间,“你竟然会做这些?”
“我是人,当然会做。”麦麦的脑海中根本就没有残留半点宋晓忙前忙后的景象,就好象她往常把大量剩余的大米饭倒入下水道时也不会觉得半点对不起终日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伯伯们。
“那以前怎么不见你做?”同居一个月都没见她拿扫帚沾抹布。
麦麦的理由很简单,“不想做就不做咯。”
莫岷坐在一旁郁闷,也不好再说什么。
麦麦打扮完毕便打开门准备出去,冰凉的寒风随即从门缝挤了进来,从她宽深的衣领和超短的裙底灌了进去。她打了个寒战,靠在门背,浑身的汗毛顿时都竖了起来。
“你又要出去?”
“不出去怎么赚钱。”麦麦轻斥道,“就你赚的那点钱,供完你家那两位老人家就所剩无几了,我当然要赚点钱来养活自己了。”
莫岷脸一沉,说:“怎么赚?用身体吗?”
麦麦脸上立刻浮出一出门就踩到****的厌恶的神情,说:“别把我想的那么肮脏,好歹我也和你同居了这么久,骂我不也连带着骂你吗?”
莫岷突然觉得很尴尬,自己把话说得这样露骨也不给麦麦留一丝情面。
“那你在哪上班总可以告诉我吧。”
“怎么?你想来监督我?”麦麦斜睨着他,“Being酒吧。”
“你在唱歌?”莫岷惊讶地问。
麦麦翻着白眼,“不然你以为什么?”
“那你怎么那天说你做的是见不得人的事?”
“吓你的,谁叫你管那么多!”麦麦得逞地大笑。
莫岷长舒一口气。
麦麦搓了搓冰凉的手,咬着牙打开门迎着风走了出去。
麦麦走后,莫岷掏出手机,噼里啪啦地打下一行字。
翊妞,有急事,速来小屋。
十分钟后,尤翊几近虚脱的瘫在了莫岷面前。
“哥哥,狼来了吗?这么急着找我。”
“事情弄清楚了,麦麦根本不是那个。”莫岷现在已经很难将那个词说出口了,心里还是觉得很郁闷。
“那个?哪个?”
“就那个,麦麦其实是在酒吧驻唱,职业干净得很。”
“唱歌的要穿得那么妖艳吗?”尤翊还是不明白。
“那里是酒吧,工作需要吧。”
尤翊理解地点点头,说:“看来我们误会她了。”
“我觉得很内疚。”
尤翊突然惊呼,“你不会把我急着找来就是为了说这个吧?”
“废话,当然……不是,我要你和我一起去酒吧。”
“课不上了?”
“周末跟你补上一节。”说完后莫岷还适时宜的补充了一句,“不收你钱。”
尤翊翻着白眼,努着嘴说:“如果我妈知道你是这样一位误人子弟的老师的话,一定不会再付学费让你残害我这个人才了,说不定还会扯着嗓门叫你退钱呢!”
莫岷抱歉地笑了笑,说:“不好意思,紧急情况嘛!”
Being酒吧。
人们通常都喜欢在夜晚来酒吧放松,一杯红酒下肚,让白天的一丝不苟卑躬屈膝全都灰飞烟灭。
在一个灯光昏暗不起眼的角落里坐着两位神色异常的人。
“哥,怎么没看见麦麦姐啊?”尤翊用她二百度的眼睛四处张望着,努力寻找着目标。
莫岷一口酒下肚,抿了抿嘴唇,说:“再等等。”
大家鼓掌目送刚刚演唱完毕的男生下台,并用期待的眼神寻找下一位歌手。
几秒钟过后,一位花枝招展浓妆艳抹的女子走上台。台下顿时沸腾,口哨声此起彼伏。
麦麦做了一个“STOP”的手势,面色从容地对着麦克风说:“我叫蝴蝶,给大家唱一首歌。”
“好!”大家奋力鼓掌。
音乐声响起,台下顿时安静了下来。
“是麦麦姐哎。”尤翊兴奋地对莫岷说。
“看来她真的没骗我。”莫岷望着麦麦,略有所思。
——蝴蝶?是小时候我和她经常去捕捉的蝴蝶么?
“如果记忆留的痛在瞬间消失的无踪
还剩什么留在心中就像是每次深深呼吸
想抛开寂寞渴望的爱没等待的拥抱
却不在心头如果一切都不说
是否会懂这份熟悉的脸孔
反而更冷漠失去幸福的感动
换来泪触碰过去太多困惑
看着星空是否都相同
……”
台上的麦麦饱含神情,眼中含泪,台下的听者面容陶醉沉浸歌中。
清澈干净的歌声有如天籁之音,把人们带离了这个纷扰的世界。
“……感觉你在左右却是分不开的脉搏
紧握你的双手紧紧贴着我
有些话埋在心里头没有说出口
只有真实感受这份温柔
就会到永久
感觉你在左右却是分不开的脉搏
紧握你的双手紧紧贴着我
无论是在哪个角落在孤单的时候
我会奋不顾身全心全意
一直守护你在你左右
……”
“好!!”
“再来一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