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
南酒欣赏着韩靳晏晦涩的神情,她像是一个恶作剧成功的孩子,唇角勾着嘲弄的弧,恶劣道:“骗你的。”
你看,
那是什么样的神情,似讥似讽,嘲弄人心,是让人看着就心生恼火的可恨模样。
韩靳晏低着眸,没去看女人那双像是泼了最浓的墨般的眼眸,而是避开了她的目光,一直沉默着。
“原本今天都下班了,不过……”南酒掐灭了烟,撩了撩耳边的发,她耳朵上的紫色耳钉在低奢颓靡的光线中闪烁着光,似笑非笑的:“看在老朋友的份上,免费给你唱一首。”
在韩靳晏慢慢抬起的视线中,南酒潇洒的起身,一步步走向那个光影打下来的台上。
她就那么抱着吉他,坐在高脚凳前,一只脚随意踩着亮晶晶的不锈钢横杠,在麦克风前,嗓音沙哑的高声。
迷离的光束打落在她的身上,侧颜线条冰冷而乖张,绝美又邪异。
周围的人都放生尖叫,她是最耀眼的那个存在。
韩靳晏就那么坐在台下,他手中换了一杯又一杯的酒,喝的很急,就猛烈咳嗽,然后直硬硬的看着台上,看着那光怪陆离下的女人。
仿佛和记忆中,那张扬的、肆意的属于年少的女孩重叠。
不知道过了多久,音乐声不断。
耳边是女人慵懒玩味的声音,还带着不易察觉的轻嘲,和周围的音乐声混在一起,却是清晰无比。
“怎么,听愣神了?”
韩靳晏微顿,他眼瞳有些涣散,剧烈的摇晃了一瞬间,才慢慢看清楚周围的场景,从恍惚中抽身出来。
男人静默了一瞬间。
他怎么就忘了呢,
已经过去八年了。
看着韩靳晏这副模样,南酒若有所思地挑了下眉,然后单手撑着吧台,压低了身形,俯身瞧他,歪了歪头,笑得妖凉又冷艳:“怎么了,不会想起以前了吧?”
韩靳晏攥着高脚杯的手指紧了一瞬间,原本漂亮分明的指骨都有些泛白,可是他却淡漠着神情,时隔八年,除了更加深沉内敛,似乎并没有其他变化,就连身上独有的那种清贵少年气,也没有被磨灭。
他淡声:“你想多了,早就过去了。”
“是啊。”南酒用同样轻的声音回答他:“早就过去了。”
光怪陆离的光线落在她的身上,璀璨光影似乎被揉碎镶嵌在她的眼眸中,像是一片深海,化不开的悲伤,又像是什么都没有,转眸就笑的三分绝艳。
她偏了下眸,避开了韩靳晏的视线,听到自己用平静的声音说:“韩先生,这里已经要关门了。”
韩靳晏微怔,他攥着高脚杯的力度一次次缩紧,又一次次松开,薄唇轻扯,“不想笑就别笑。”
那种笑虚伪的刺眼。
八年时间可以彻底改变一个人吗?
让她从那个记忆中冷漠又别扭,满身带刺的小刺猬变成了一个终于懂得为人处世,收敛了满身的刺却笑得更加冷漠的旅客。
“韩靳晏。”南酒唇角勾起的弧度缓缓淡了下去,直到消失,她直起身,声音冰寒,一字一顿:“你有什么资格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