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净透明的镜片反光呈现出一片白,她没看清楚他此时的眼神,只能清晰的看到他薄唇上勾勒得愈发的深的弧度,还有低而阴柔的嗓音,“就这么喜欢我?”
他的手指摩擦着她的娇嫩的脸蛋,修长的身形隐匿在光线的暗处,冷漠而清隽,又仿佛蓄势待发着某种被囚禁着的暗色气息,他低低的笑着,“绾绾,你会后悔的,懂吗?”
薄锦墨低头,缓缓地靠近她,贴着她刚刚主动吻上来的唇瓣呢喃,“你真的会后悔。”“我……唔”
盛绾绾睁大眼眸,呆滞的看着近在咫尺的俊美脸庞。
他的手将她的腰甚至是她的人固定住,另一只手掌则扣着她的后脑勺,将她用力的压往他的方向。
他在吻她。
没有思维,无法自控,仿佛不断的被掠夺。
他离开她的唇,手指捏着她的下颚,眯着眼睛,喘息声也被压得很低,距离仍旧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气息,“你确定,是不是真的这么喜欢我?”
盛绾绾抬头对上他的视线,她好像因为呼吸不畅而有些恍惚,眼前的男人的眼睛冷静又炙热,像是深渊又像是浩瀚无边的大海,总是看不到尽头。
她心脏悸动得无法正常的跳动,“是……”
薄锦墨冰凉的手指挑起她的下颚,唇上有些聊聊的笑意,“你知道我今天来这儿是为了什么吗?”
“她是盛世的股东,”盛绾绾皱了下眉,只能大概猜到是公司内部的事情,“我不知道,但你肯说我就能明白。”
那凉凉的手指把玩一般的摩擦着她的下巴,“盛世里面儿有几个资历很老的股东,仗着年轻时跟你爹一起打江山打过来的是元老,之前是米虫现在就算了,现在不断的想把他们家族内部的人安插进来,已经变成蛀虫了……”
“蛀虫太多,碍着我的眼了……你爸为了年轻时的义气,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盛绾绾看着他好看的下巴,“是爸爸的意思吧,虽然他没有明说,爸爸已经一把年纪了,不愿意再跟年轻时的兄弟翻脸,所以让你来当这个坏人。”
薄锦墨镜片下的眼神微微的变了变,低低的笑,“你这样想全世界最疼爱你的爸爸……来给我找借口,嗯?”
她皱了下眉,“你不要曲解我的话,”女孩口齿清晰的解释,“我不认为我爸爸这样有什么不好的,米虫还能养着,蛀虫当然要除掉,我们家可不是做慈善的,他老人家年纪大了心脏也不好……现在打理公司的是你,他授意你这么做也正常。”
盛绾绾敏锐的捕捉到他眼底的冰凉跟嘲弄,舔舔唇,道,“就算如今是我哥哥在你的位置也是一样的。”
“你觉得你哥跟我,能一样?”
盛西爵是盛家唯一的儿子,要不是他先选择从军后来又入狱,他继承整个集团,又或者对集团做点什么适当的调整,都是名正言顺即便有人心有不满也没什么人敢跳出来说些什么。
薄锦墨不一样,他只是一个区区养子。
他想大刀阔斧的做些什么,很难取得股东大会的同意不说,一旦稍有侵犯到他们的利益,便立即会有人指责。
盛绾绾鼓着腮帮,“就算不一样,那你找刚才那女人是什么意思?她能帮你吗?还是说她看上你了要你陪她当做是交易?”
男人低眸看着她不知是刚才接吻还是愤怒而显得红扑扑的脸颊,干净的声线淡淡懒懒,“不知道,她说喜欢在酒店在酒店谈事情,我无所谓。”
“谈事情用得着洗澡?”
他勾勾唇,“她说洗完澡才舒服,我难不成不准?”
盛绾绾蹙眉,“她分明就是想勾一引你!”
薄锦墨已经在她身前站直了身形,一只手落进西装裤袋,容颜清漠,蓄着极淡的笑,“如果我被勾一引,那不过是你情我愿,”他的手拍了拍她的脸蛋,低声嘲笑她,“盛大小姐,你以为男人,是一种什么样的东西?既得利又能风一流,何乐而不为?”
男人的下巴几乎要摩擦到她的脸颊,低低哑哑的净是没有温度的笑,“绾绾,你真以为你喜欢的男人是柳下惠?”
“薄锦墨,我——”盛绾绾抬起脸蛋,精致的眉眼呈现着少见的咄咄逼人的冷艳,她扬唇而笑,“难道比不上刚才年纪一大把的老女人?既然你不是柳下惠,拒绝我做什么?”
她撩起自己的长发,脚往他的方向跨过去一步,距离男人的身躯很近。
他眉头皱起,像是很快的意识到她的目的,眉间褶皱加深要往后退,却被女人一把攥住了皮带,“像你刚才说的应该是什么样的东西的男人,是不应该往后退的……既得利有能风一流啊。”
盛绾绾就依靠着攀附在他皮带上的力道再次踮起脚尖,慢慢的靠近他的脸,有意无意的刻意将呼吸吹拂到他的方向,然后唇停在他脸颊的一侧,朝男人的耳朵吹了一口气——“盛绾绾。”
低沉压抑的声音,她再次被狠狠的推后撞上了身后的那堵墙。
盛绾绾被他压在墙上,也是一副无所畏惧的态度,她眨眨眼看着男人愈发紧绷的下颔和冷峻的神色,继续不怕死的把脑袋凑过去,不怕死的撩拨,“我就是喜欢你这幅衣冠楚楚冷静自持的斯文模样……看着就很柳下惠……唔。”
柳下惠再次狠狠将她吻住。
去捉他的手,结结巴巴的道,“薄……薄锦墨,你冷静点。”
男人抬起头,一双深墨色的眸望着她,干净而斯文的轮廓线条勾勒出来的神色染着几分不同寻常的冷邪,薄唇溢出的嗓音冰凉黯哑,“冷静?”男人咀嚼着这两个字,意味颇为玩味,“这不就是你想要的么,嗯?何必叫我冷静,不嫌扫兴?”
盛绾绾看着他暗得吓人的眸色,手落在他的肩膀上,“你先把我放下来。”
他看她一眼,还是面无表情的松了手。
盛绾绾往后退了一步,若不是后面是墙壁已经没有了退路,她也许会退得更多。
薄锦墨却一步逼了上去。
他似乎是觉得热,抬手扯了扯衬衫的领口,松散了其中一颗扣子,低眸看着瞧着自己想开口却半天没有找到台词的女孩,短发微乱,冰凉的手指扶住她的脸颊,吐出的台词也跟他的语调一样清凉沁骨,“我不是柳下惠,所以,如果你现在点头,你如我所想,我如你所愿。”
盛绾绾一时没反应过来,懵懂的问,“什么?”
斯文英俊的男人淡淡的笑,“需要我再重复一遍?”
看着他熨帖得一丝不苟的衬衫被摩擦出些皱褶,她摇了摇头,“不用……了。”
如他所想,如她所愿。
薄锦墨清冷淡漠的看着她垂下去的眼眸,“给你时间考虑,在我出门前。”
说罢他人就往里面走。
当男人笼罩的气息撤去,盛绾绾人往后退了两步,闭着眼睛靠在墙上。
偌大安静的套房内,唯一能听到的就是她自己的呼吸和心跳声,以及他在里面收拾东西的很细碎的声音。
过了几分钟,薄锦墨已经拿着东西重新走了出来。在经过她身侧的时候,手被一把拉住了。
她抬首看着他,“在活到尽头之前,谁都不能保证这辈子一定只爱哪一个,谁也不能保证,这辈子一定不会爱谁,心意随时都有改变的可能,不是吗?”
“如果你愿意这样想,那随你。”
薄锦墨淡淡的说着这句话,手还是落在了她的腰肢上,回抱着她,“我当你男朋友,”薄唇掀了掀,他的语调可能跟开会时面对一干职员不会有什么区别,“我会尽我所能做到我定义中男朋友该做到的程度,如果你不满,可以跟我提分手。”
做到他定义中男朋友该做到的程度?
盛绾绾没有完全消耗这个突如其来的信息,更不懂他定义中的男朋友是什么意思,只是抬头怔怔的问。
薄锦墨看她好半响不说话,皱眉淡淡的问,“还有什么问题吗?”
“啊……没有了。”
他嗯了一声,低眸瞥了眼地上她的包,然后俯身捡了起来递给她,“我现在要回公司。”
她一愣,反应过来后立即点点头,“哦,好。”
薄锦墨一手拉开了门,另一只手牵起她的手往外面走去,干净而有磁性的嗓音很冷静,“打电话给慕晚安,问她在哪里,我送你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