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安静默了片刻,回答,“给男人穿衣服我是会的,但是给随时会挂掉的男人穿,我不会。”
顾南城看着她的眼睛,眼睛里并无半丝的虚弱和狼狈,反而是带着一股不知名的蛊惑的味道,嗓音低沉性感,“过来帮我。”
她犹豫了一会儿,还是依言走了过去。
他慢慢的坐了起来,只不过始终不肯动,像个残疾人一般等着她给他更衣。
“你不是一点都不喜欢我。”
在她低着脑袋给他扣扣子的时候,男人的嗓音突兀的在她耳边响起。
她动作顿了顿,随即垂眸继续,“大部分的男人我都不是一点都不喜欢。”
顾南城微微的向她靠近了一点,捕捉到她睫毛上已经干涸却还留有痕迹水意,“哭过了?”
“有么。”
“为什么哭?”
沉寂了一会儿,顾南城听她嗓音清晰的道,“不是被你弄哭的么,顾总大伤未愈也这么勇猛,”
她抬头看他,笑容浮于表面,“这么说,满意吗?”
顾南城看着她的眼睛,英俊的五官那么寥落,又散发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性感,眼神似乎要看穿她,唇上弥漫着薄笑,“原来是我被弄哭的,我还以为是因为你心疼我的伤所以哭了。”
她把他衬衫上的最后一颗扣子扣上,微微一笑,“你车祸是跟别的女人一起出的,你就算你真的残了也是精一虫上脑害的,都是自作自受,轮不到我心疼。”
晚安收回手,往后面退了一步,反手就准备梳理自己的头发,眼角的余光却瞟到他低下去的头。
只是皱着眉,不声不响的,呼吸比平时显得更深,晚安看了他一会儿,还是问道,“要不要躺着?”
男人抬眸看她,“坐在我身边,陪我一会儿。”
她咬唇,到底还是狐疑了,“顾南城,你是不是装的?”
正说着,次卧的门忽然被敲响了,她顾不得这个问题,连忙起身去开门。
薄锦墨冷漠的瞥她一眼,“怎么回事?”
医生已经进去再做检查了。
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到底还是拉扯到伤口了,薄锦墨看了眼被拆下来的血迹斑斑的绷带,皱眉冷冷问道,“做什么了弄成这样了,她家暴你?”
医生,“……”
顾南城闭目眼神,当没有听见。
医生看了眼站得相对比较远的晚安,微笑着给出答案,“大概是没有节制剧烈运动,还没痊愈的伤自然拉扯裂开了。”
“呵”,一阵死寂后,薄锦墨掀唇凉凉的冷笑,镜片下漠然的眼神落在晚安的身上,平仄冷漠的开腔,“你就这么饥渴迫不及待?就这么一副随时散架的身体也下得去手,不怕滚着滚着就死了?”
医生,“……”
顾南城睁开眼,看着咬唇没出声的女人,难得恼怒窘迫又没出言反驳,薄唇微扬,她也就在他面前横的起来。
“行了,我乐意陪她,你凶什么?”
那语气里,俨然还真的有三分不悦。
薄锦墨怎么会不知道是谁非要强来,看看这个房间是次卧就很明显了,他看了眼脸色到底微白的男人,嗤笑,“老子是不乐意跟你这种半边脑子长在下面的物种说话。”
大半夜的耽误他睡觉休息的功夫,就为了这档次破事。
忍一忍会死?
余怒未消,薄锦墨再看了一眼站在那低着脑袋脸蛋几乎要埋进头发里的女人,“你不是横的很硬的很?他就是这幅死样子你也能给他睡?”
顾南城看着那张难得暴躁的脸,不由怀疑他是不是心生嫉妒,所以嘴巴才跟抹了毒药似的,拧着眉头出声道,“不是叫你来训我的女人的,没你的事情了,早点回去吧。”
薄锦墨冷冷瞥他。
懒得再管这些破事,直接转身离开。
医生忙活了大概半个小时,才重新将他身上的绷带整理好,收拾东西的不忘叮嘱道,“顾先生,你身上的伤虽然没什么大碍了,但还是要注意休养,尤其是腿。”
顾南城嗯了一声,淡声道,“麻烦了。”
晚安送医生出门。
她转身回到床边,脸上已经恢复了淡静,“你回去睡吧。”
“被他说了,不开心?”
“没。”
他不动声色,望着她,笑,“还是跟我做了,不开心?”
晚安没说话。
“明天还跟人去吃饭么?”
男人的声音低沉接近温柔,带着他惯有的哄慰和宠溺,但是落在她的耳朵里却又显得说不出来的咄咄逼人。
他坐在床沿,她背对着他。
所以顾南城看不到,她闭上眼睛后,脸上落下的眼泪,无声无息的在脸上渲染开。
“你为什么明知这副身体不行了还要折腾?是太久没有过所以一稍微恢复了一点就得意忘形了是么?”
“想听实话么?”
“你说。”
“跟得到的满足比起来,其实我伤口比较痛。”
她站着很久没有说话也没有动,顾南城从床上起身,眉宇不自觉的皱起,慢慢的踱到她的身侧,淡淡启唇,“你的电影拍到哪儿了?罗湖已经点头了,你把时间告诉我,我再进一步安排。”
晚安有些失神的瞳眸一下就睁大了,她转过头,看向垂首站在自己身边温淡的男人。
他说的轻描淡写,哪怕这不是件轻描淡写的事情。
她张了张口,“你今天去见罗湖了?”
“嗯,在你和左晔玩得开心的时候。”
顾南城看着她脸上的泪痕,低头抬起她的下巴,“怎么又哭了?”
她似乎是因为他这么说才察觉到,下意识的抬手摸了摸脸,好半响,她才喃喃的自嘲道,“是啊,我刚刚突然想起,我怎么从遇上你开始,就怎么甩都没有甩掉过。”
除去她入狱的那四年,不管他们是什么样的感情状态,是他先威逼利诱,还是她图谋不轨的接近,总是这样胶着着。
他凝视她的脸,“然后呢?”
她别过脸,好像在笑,“然后想想觉得难过啊。”
男人的手垂落了下去,俊脸上是温和的笑,“玩累了也折腾累了,睡觉,嗯?我回主卧睡。”
晚安看着男人颀长的背影慢慢的消失在门口。
不知道是因为光线的原因还是他身上带伤,显得格外的寥落。
这两个月以来,基本上所有的人都以为慕导跟GK顾总已经分手了。
无数香艳的惹人遐想的绯闻基本上每天都跟着曝出。
不过紧跟着又有人发现,每次跟慕晚安扯上关系的那些个男人,三五天之内必定印堂发黑或大或小遇上点倒霉事。
大的破个产,中等的财务危机,小的走在路上不小心摔倒这种凉水塞牙缝也是有的。
没什么必然的联系和规律,但就是跟慕晚安关系密切。
不久后楚可生日,有个富商专程给她包了个游艇举办生日晚会。
楚可特地的邀请了晚安,晚安也答应了,那时顾南城身上的伤好的差不多,只等安排时间再手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