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大娘这才抬起了头朝着凤一望去,“回大人的话,当年小人给夫人收殓的时候发现她的额头磕破了,流了好多的血,夫人其实并非病逝,而是失血过多造成的死亡。可那时候常相不知怎么就全都隐瞒了下来,只说夫人是病逝!小人觉得害怕,等夫人的后事办完了之后就悄悄地离开了。”
常相思看向林大娘,“那么你可知道当年我为什么会出现在我母亲的闺房里,按照北玄夫人所言当初房间里并没有人,可二姨娘却说我在里面,可能还亲眼目睹了那些事情。”
林大娘看向常相思,只觉得对方的容貌长得极好,有几分神似夫人,她盯着常相思好一会儿才问,“你是……你是四小姐?”
“没错,我就是四小姐!你当年在我娘身边服侍,应该会清楚一些吧!”
事情虽然过去久远,但毕竟当初发生那事情也让林大娘心惊胆战的,否则她也不会逃离相府了,就担心被莫名其妙地被杀灭口。
果然林大娘犹豫了一些时候,才忐忑地点头。
“小人知道,当年夫人出事的那一日,北玄家的公子来相府里玩,那时候北玄家的公子与四小姐有婚约,加上两位夫人走得极近,北玄家的公子经常到相府里寻找四小姐玩耍。”
“那一日四小姐正与北玄家的公子玩捉迷藏,没想到四小姐躲在了房间里目睹了一切。当小人找到夫人的时候四小姐哭得极为可怜,许是那一次对四小姐的打击太大了,后来四小姐就好像不是很正常,不哭不闹的。”
“再后来的事情小人就不知道了,小人为夫人收殓发现不对劲的时候担心被人杀害灭口,于是就逃出了相府,果然之后,小人遭遇几次被追杀,但都因为命大逃过一劫,如今想来,一定是夫人保佑。”
北玄夫人这才想起那一日确实瑜儿也去了相府里,她看着林大娘,最后将目光落在凤一身上。
“大人,纵然是这样子,那也不能说明南宫情的死与我有关啊!”
“北玄夫人不用着急,今日让你来这边对簿公堂,便是因为已经知道了杀害常夫人的凶手是谁!”
凤一冷冷地看了一眼北玄夫人,眼里染上几分嘲讽。
北玄夫人神色微顿,看着眼前俊朗沉稳却泛着一股冷意的凤一,他们已经知道了凶手?
凤一道,“林大娘,你说你有常夫人不是病死的证据,就将证据取出来看看吧!”
林大娘立即颔首,她从袖子里摸索了一番,取出一个用帕子包裹着的东西,而后将帕子解开,露出一面一支金簪。
北玄夫人看到那一支金簪的时候脸色彻底白了。
那东西……
原来是被她给取走了!
当初她还派了人去南宫情的房间里找,结果没有找到,原来是被这个女人给捡走了。
林大娘也将目光落在北玄夫人的脸上,流露出一股恨意。
“北玄夫人这一回,应该回忆起当年的所有事情了吧!”
二姨娘看到林大娘手中的金簪,神色几分疑惑,不过这些都与她没有关系,该说她都已经说了。
如今她是个证人,夫人的事情被捅出来,而且即将还给她一个公道,不管怎么说常相思还是该感激她的!
常相思细细地看着下面跪着的三个女人的神色,一下子似乎也明白了所有。
看来这金簪是北玄夫人的东西!
林大娘取出金簪,“北玄夫人一定觉得这簪子很眼熟吧!”
北玄夫人镇定一笑,“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这簪子我怎么会觉得眼熟呢!看起来是金子打造,却不知是不是真的是金子!”
林大娘道,“夫人死后是我给她换的衣裳,当初夫人除了头上的伤势,胸口还有一处伤势虽然不深,但真切存在!后来小人在屋子里的桌下找到了这一支金簪,簪子上还带有血迹,这么多年了,小人没有将血迹洗掉,一直都存在着,还请大人明鉴!”
说到这里,林大娘将簪子高高举起。
立即有宫女走了过来将簪子接过递给了凤一,凤一将簪子打量了一番,最后看到簪身的尖部留有一个手指宽的血迹。
经过这么多年血迹已经凝固,甚至有些发暗,但以他身为这么多年的暗卫,一眼就瞧出了是血留下的。
“林大娘可知道这簪子是什么人留下的吗?”
林大娘立即点头,“回大人的话,小人记得的,北玄夫人去找夫人的时候那一日头上就是戴着这一支簪子的,后来北玄夫人神色匆匆地离去,小人也看到了北玄夫人身上并没有这一支簪子!”
“小人逃出相府的时候,就将簪子带在了身边,小人当初几次穷得揭不开锅的时候,也没打算将这一支簪子当掉,如今这事情终于被捅了出来,小人相信夫人的死必定会有水落石出的一日,凶手一定会受到惩罚!小人所做的一切,也算是报答了当年夫人对小人的好!”
矛头再一次指向了北玄夫人,北玄夫人脸色一白,冲着林大娘出声,“你胡说,我与你无冤无仇地,你是不是与常相思串通好来陷害我的?”
凤黎苏冷笑,“北玄夫人别事事都推给相思,这林大娘是朕让凤一找来的,难道北玄夫人认为朕想要陷害你不成?”
北玄夫人立即苍白着脸摇头,“命妇不敢!”
正在此时长欢走了过来,“皇上,北玄小将军在外头求见!”
“宣北玄小将军进来,朕也有话想问问北玄小将军!”
“是!”长欢立即退下。
北玄夫人一听到北玄瑜过来,心里虽然如找到了依靠,但还是不希望北玄瑜过来,今日人证物证俱在,她不知还能不能够安然地回到将军府。
如今所有的矛头都对准了她,纵然她死不承认,可如果皇上最终以严刑拷打她能够停得过去吗?
一想到那些刑罚,北玄夫人就觉得浑身都开始疼了起来。
北玄瑜很快就来到了长锦楼,看到屋子里的一切,便先行了礼。
“微臣拜见皇上!”
“起来答话!”凤黎苏淡然地出声。
北玄瑜很快起身,“不知皇上有什么想要询问微臣的?”
朕听闻当年常夫人离世那一日,你与你母亲到了相府里,而且那一****正与相思玩捉迷藏,可有此事?
北玄瑜回忆了下,对于那一场捉迷藏的游戏倒是记得清楚,因为那是他与常相思的最后一场迷藏。
再后来他去找过常相思只觉得她呆愣愣的再没有以往好玩,后来的状况日益更甚,从那以后他就很少去相府,特别是他母亲也不让他去。
只是后来疯傻的常相思,倒是很喜欢跟在他的后面一口一个北玄哥哥地喊着,于是他开始了被同伴嘲笑,因此对于常相思的厌恶日益加深,想到她还是自己的未婚妻更是厌烦得紧。
只恨不得将她永远地甩开,可当有朝一日他真的将常相思甩开了,才发现那十年里常相思的追随让他觉得是最大的耻辱,殊不知,那是他最为幸福的时光。
北玄瑜看向常相思,而后颔首。
“是,那是微臣与相思最后一场捉迷藏,所以此时想起,倒是印象深刻得很。”
那一场捉迷藏他没有找着她,只记得回去之后再见她就是情姨的葬礼上了。
凤一看向北玄瑜,起身将手中的金簪递给他,“那你可还记得这一支簪子?”
北玄瑜接过那一支金簪,眉头微微蹙起,特别是看到簪子上的血迹,虽然已经干涸但一眼还是分辨出那是血迹。
“这……”
北玄瑜朝着北玄夫人望去,“娘……”
“那不是我的东西!”
北玄夫人立即否认,只希望北玄瑜别说出来,当年他年纪还小,但这一支簪子意义不小,此时看他的目光应该还是记得的。
“北玄瑜,如实说来!”凤黎苏适时地出声。
北玄瑜的目光还一直落在北玄夫人的身上,如果只是一支簪子他承认了没有关系。
可这上面沾有血迹,他若是稍微回答不好,只怕自己的母亲会有灭顶之灾!
常相思看到他们二人眼中交流的样子,微微一笑。
“北玄瑜,有话就说,难道你想要欺君?要知道真相最终是会水落石出的!”
她虽然是笑着出声,眼里却自有一股冷意。
北玄瑜将目光收回,这簪子如何得来,早晚会被揭晓,与其等到之后,不如此时就先坦白了,他深呼吸了口气。
“这一支簪子乃是我爹在我出生的时候,送给我娘的簪子!”
或许,也是他爹这辈子送给他娘唯一的东西了。
只是这么多年来,他从未再见过,后来询问过,他娘只说是丢了,再后来就没有人提起。
“瑜儿!”北玄夫人低低地出声。
常相思道,“既然是你母亲的东西,为何北玄夫人不肯承认呢?莫不是这里头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北玄夫人脸色又是一白,“胡说什么,就算是我的簪子,但又能够说明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