庙里还有人?
那刚才为何她与凤绛衣没有感觉到?
如果她没感觉到还算情有可原,可是凤绛衣的内力深厚,不可能这附近有活着的人还感觉不出来的。
听着这咳嗽的声音,是个女人!
常相思起身光着脚朝着里面走去,路过那一尊大佛,又朝着后面的帘子走,一掀开那破旧落满灰尘的帘子,朝着里头望去。
果然看到一个人躺在地上,此时正剧烈地咳嗽着,里面散发出一股血腥的味道,夹杂着一股莫名的恶臭。
那人身形有些小,看样子是个女人,一头发丝枯燥将半张脸盖住,一身已经看不出颜色的褴褛衣衫。
似乎感觉到有人,那人在咳嗽的时候费力地抬眼朝她看来,常相思也看到了那一双略显浑浊的眼睛,满满的都是警惕。
常相思忍受着那一股恶臭朝她走近,“你怎么了?”
那人没有回答她,依旧费力地咳嗽着,咳得撕心裂肺,那一声声的咳嗽似乎没有尽头一般,而且每咳一声,口中就不断地有血冒了出来。
常相思蹙眉,见这里面虽然隐蔽但空气委实不好,也亏外头风大刚才进来才没有嗅到里面的气味。
常相思费了些力气将人给朝外拖了出去,放到火堆旁边,这才看清楚了这个女人身上的伤势,胸口正中还插着一块金属,显然是被长剑刺中,长剑被掰断留下了一段剑身,此时还扎在胸口。
而那女子还在不断地咳嗽着,打量的血从她的嘴里不停地冒出来。
常相思见她在这样咳着,估计那些伤势没要了她的命,失血过多也足够要了她的命,于是在她身上几处大穴封了止血的穴道,那女子再咳的时候从口中冒出来的血已经少了许多。
常相思又在她胸前的几处穴位上点了穴位,便听得那女子的咳嗽声逐渐地轻缓了下来,把了她的脉象,发觉对方命悬一线,若再不好好医治估计就得死。
也庆幸那一剑扎入的是正中,并没有伤到要害,但太久没有医治导致伤口有腐烂的味道散发出来。
此时外头大雨不止,若让这个女人再淋了雨估计到头来也是死路一条。
当那女子的咳嗽声缓缓停下,呼吸也差不多要断了,怪不得刚才她与凤绛衣没有感觉到有人的存在,原来这个女人的气息已经这般让弱,弱到就要感觉不到,若不是刚才她咳嗽出声,估计是死也不会有人发现。
常相思对于女子胸口的断剑也不敢轻举妄动,看来还是要等凤绛衣回来再作打算。
女子的脸除了被头发遮住一半,另一边又是血迹又是乌黑的,看不出样子,倒是那睫毛长长的,微微翘起。
常相思的目光落在她脖子上带着的链子上,整条黑色的链子上,只佩戴一颗红色的玛瑙,红得似火,这样的玛瑙价值不菲,看来这个女人并非普通人。
而且那一身看不出颜色的衣裳,虽然褴褛,可是看得出来料子不错。
等了些许时候,外头终于有了动静,常相思看到浑身湿漉漉的凤绛衣走了进来,此时的他浑身都湿透了,但还护着怀里的一只包袱。
她立即起身朝他走去,接过他手里的包袱,“风雨这么大怎么说去就去呢?你就不怕生病吗?”
面对常相思的关心,凤绛衣笑道,“没什么,只是到镇上买了些东西!”
一身湿漉漉的,凤绛衣将内衫脱了下来,只剩余一条还在滴水的亵裤,随后他看到了火堆旁那躺着的人,神色微微一变,“相思,那是什么人?”
常相思便将刚才他离去时所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又道,“现在雨下得这般大,若是再让她淋了雨估计也是一死,可是不立即救治也有生命危险,也不知她能不能撑到大雨之后。”
凤绛衣将内衫递给常相思而后朝那人走去,也不理会一头湿漉漉的水滴落下来,将那人打量了一番,见她虽然一张脸看不出什么气色来,但那微弱的呼吸的几乎要停止一般,也难怪之前与常相思过来没有发现这一处破庙还有人在。
常相思看着躺在地上气息微弱的女子,“此人看起来应该在这里有两天以上的时间了,这伤口一直没有处理,伤及肺腑每每一咳就吐血,胸口的那一把断剑没有伤及要害,可是伤到了肺腑,而且伤口已经发炎流脓,加上太久没有进食,可谓命悬一线。”
凤绛衣看着地上的女子,“这么重的伤能撑这么久也真不容易,可如你所说此时她若是再淋了雨只怕更为凶险,我们也只能等明日雨停了再将她送医,是死是活就看她造化了”
虽是这样说,但凤绛衣还是蹲在了她的身边,“相思,可有帕子?”
常相思从怀里掏出一张干净的帕子来递给他,但见凤绛衣将帕子裹在了手上这才握住了女子藏在衣下的手,隔着布料将自己连绵不断的内力输给对方。
大概一炷香的时间这才作罢,“我已经输了些内力给她,让她保留了一口气看能不能够撑到明日,看她造化吧!而且这人有些武功,内力虽然不深,但足够保她这几日没死。”
说着,凤绛衣将手上的帕子取下扔到一旁。
常相思点头,将包袱放在一旁,见凤绛衣一身湿漉漉的,走到他的身后将他还在滴水的发丝一点一点拧干。
而坐在火堆旁的凤绛衣被她这样的举动弄得有些受宠若惊,乖乖地坐在那里不敢动弹,心中的甜蜜如冒了泡一样,没完没了地泛滥开来。
若不是脸上贴着面具,估计一张脸都泛红了。
常相思将他头发上的雨水拧干,取下了他发上的簪子,头乌黑的长发披散而下,纤指轻轻拨弄。
“一个男人的头发长得比女人的还要好看!”
“你喜欢就好!”
凤绛衣握上她的手,“包袱里有些吃的,你去打开看看。”
“嗯!”
常相思颔首,将落在一旁的包袱打开,看着那些食物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这是跑了几家店铺才买到的?唔——这是李记家的糕点,还有路边买的包子,这是荷叶熏鸡,老麦家的千层烧饼,还有这个是醉香鸡!”
每一样食物都用油纸包得很好,丝毫没有被雨水淋湿,常相思好笑之余又觉得感动,若不是因为她,凤绛衣也不会冒着这么大的风雨去买了这么多的东西。
她取出一只干净的油纸袋装了一个包子放在里面递给了凤绛衣。
“还热乎乎的趁热吃吧,吃剩余的就等着晚上吃。”
凤绛衣接过咬了一口包子,才道,“你尝尝看那醉香鸡应该挺不错的!”
常相思解开了一层层的粽叶,只觉得香气四溢,特别是那一股粽香的味道,让人忍不住想要食指大动!
却在这个时候一个细微的声音传来,“我也想要吃……”
声音很轻,还有些沙哑,可他们两人听到了,不约而同地朝着地上躺着的那女人看去,也不知是因为凤绛衣给她输的内力还是这食物香气的缘故,竟然已经醒来了。
此时正睁着双眼朝着他们望来,眼里流露出对于食物的渴求。
常相思想到她应当好几天没吃东西了,便拿了一个包子给她。
“吃吧,好好活着,现在外头雨那么大,只能明日再带你去医馆了。”
常相思看到那还带着喷香烤鸡香气的粽叶,取出一片折好之后走到一处滴落着水的地方接了些雨水,喂那女子喝下。
也许是因为又饿又渴的关系,女子咕噜噜地喝了不少冰凉的水,狼吞虎咽地吃了一个包子,眼巴巴地躺在那里又朝常相思他们望来,常相思只好又拿了一个包子给她,并用干净的粽叶包了一块鸡腿与一个包子放在她的身边。
那女子继续狼吞虎咽着,常相思见她吃得下应当就不会死,便回到了凤绛衣的身边,也许是因为这边多了个女子的关系,凤绛衣已将那还湿漉漉的内衫穿上,伸手接过常相思递给他的鸡腿,乐滋滋地啃了好几口。
这一场雨下得真是时候,凤绛衣朝着那一尊斜斜靠在柱子上的大佛投去一笑:佛祖保佑,让这一场雨下到明天吧!
两人吃饱之后,再一看一边躺着的女子,此时的她已经将食物吃完,就连那张粽叶也被啃碎了一边,而她已经又昏迷了过去,不过之前那似有若无的呼吸此时感觉有力了些许。
凤绛衣道,“此人身份身份可疑,明日若还活着就送到医馆给医馆一些钱救治她,若是活了就是她的造化,我们做到这份上即可,省得惹上麻烦。”
常相思本就不是心善之人,也没打算付出太多,明日能够将她送到医馆已算是仁慈了。
于是点头,“听你的话!”
说着将剩余的食物包好连同包袱放在火堆旁,此时她的袜子已经烤干了,鞋子也已是半干,裙摆也完全一片干燥,于是走过去将那一条外袍换了另外一面烤火。
拍了拍脚上的灰尘,她将袜子穿好,又去拍了拍凤绛衣的胳膊。
“我困,让我靠一会儿!”
此时凤绛衣身上那一条白色的内衫还有些湿意,常相思打着呵欠靠在上面,凤绛衣笑着用内力将身上催干,很快身上就有白烟冒起,没过一会儿浑身上下就全干了,就连那一头乌黑柔顺的长发也都干了,此时柔顺地贴在他的背上。
他自然地将已经靠在他胳膊上入眠常相思拥入怀里,看着那张普通的脸孔,心中柔情万千,他还真希望她长得再普通一些,而不是那样光彩照人,不论放在哪儿都成为焦点。
没有让那么多人倾心,只有他凤绛衣一人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奈何事与愿违,倾城之姿的她,已经惹起了那么多人的注意,甚至她现在的身份已经是皇贵妃。
皇贵妃又如何?
只要她常相思没有入宫的心,只要他凤绛衣没想要放手,大不了与她浪迹天涯,这十一王爷的身份不要也罢!
到了晚上,两人将中午剩余的食物又用了一些,说也奇怪旁边那个命悬一线的女人一闻到食物的香气就醒来,眼巴巴地盯着他们看,常相思将一些糕点与半只鸡递给她,见她啃得干干净净的,一啃完又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