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了一夜的赵子正睁开眼睛,坐在床上伸了个懒腰,顿觉神清气爽。
起床穿好鞋子,唤进门外的小厮,见不是昨天那个,心里想到这客栈还是挺人性嘛。
让小厮端来一盆热水,把头埋进去水里,直到快要窒息了。抬起头来胡乱的抹了几把,用边上的毛巾擦干脸上的水。
拿起行囊背在背上,便下了楼。天色尚早,但客栈一楼大堂里已经有很多人坐在桌子上吃着早饭了。
眼神环视了大堂一圈,大多是商贾模样打扮的人,明显没有自己的目标。
赵子正下楼找了个空位坐下,让随堂的小厮给自己端一碗了面条。
听着周边的人窃窃私语,默默的吃着面条。心里想着那姜贝云不知道还在不在客栈里。
心里想着事情,东西吃得就慢,大堂里的人逐渐开始多了起来。
耳边的窃窃私语也变成了嘈杂的谈话声。
靠近窗户边上有两张桌子分别坐着两个游侠儿模样打扮的人和一个女子。
其中一个壮汉身穿麻布短打衣衫,凳子上放着一把长刀,风尘仆仆的样子,是个独行侠。
另一张桌子上的游侠儿身材消瘦,背着一柄剑匣,三炳剑首露出匣外,看样子像是个使剑的高手。
身旁坐着的女子以斗笠帷幕遮面,看不清容貌,宽大黄色氅衫完全掩盖不住衣裳下凹凸有致的身材。
引得大堂里的众人频频侧目,女子似乎感受不到或者说习惯了众人的眼光,依然在优雅的一口一口吃着面前的吃食。
赵子正看了一圈,没有发现自己目标,失望的叹了口气,看来还是得去一趟武州,站起身正准备离去。
便听得那使刀的精壮汉子开口问邻桌的那两人:“敢问两位可是剑徒琅昆,销魂十三针花荣娘?”
“正是,兄台便是漳州鬼惭刀王宏吧?”那女子依然不搭话,消瘦男子向那刀客拱手问道。
“不错,正是某家。”
“在下携内子路过大通城,听说武州名门讲武堂的姜少堂主亦在大通城。
便起了切磋之心,特来此地等候拜见。不知王兄自漳州来此有何贵干?”
“某家自然也是来挑战那姜贝云的,一介黄口孺子也敢口出狂言。
趁某家出去游历,败了陈崇那夯货,竟说我漳州无刀。
某家赶往武州,听说那厮不在讲武堂,而在大通城游历,便星夜乘船赶来。
就是想要那小子知道,论刀,他还不够格。”
赵子正收回要迈出去的腿,继续坐着,原来想借讲武堂少掌门这个名头扬名的不只自己一个人啊,事情越来越有趣了。
这三人赵子正在京城也有所耳闻,那王宏是漳州江湖的一个散修刀客。凭着一手卷地七十二刀在漳州闯出了不小的名头。
而剑徒琅昆和销魂十三针花荣娘是江南儋州人士,名气比王宏还大些。
敢来挑战姜贝云,估计实力也不弱,毕竟那姜贝云四品实力摆在那里,不是什么小猫小狗都敢来送死的。
民间死了一个奴仆,地方官府都要追查到底。
但江湖上嘛,官府巴之不得这些以武乱禁的的游侠儿门派全部死完死光。
所以对于江湖上的事情,只要不伤害到平民老百姓,不造反,官府从来都懒得管。
话音刚落,就听见有人喊着:“是姜少堂主,他果然在这家客栈。神仙人物啊.....”
赵子正循声望去,说话的是个普通少年人,一手指着用崇拜的眼光盯着下楼那人。
大堂顿时炸锅了,一众的少男少女们眼睛都在冒星星,即便是大部分商人也崇敬的看着他。
看来这姜贝云在江湖上名气确实很大。不过也的确有自傲的资本:
头发一丝不苟梳成发鬓,一身束手交领的黑色蜀锦长袍,腰上系的是一条玉石革带。脚上一双黑色踏云靴。
眉毛微微上扬,一双眼睛不怒自威,脸上的菱角线条分明,怀里抱着一把横刀。
连赵子正都不得不赞叹一下,确实是个型男帅小伙。
再对比一下自己,头发随意在发尖束成马尾,天青色的圆领袍就有一根宫绦系住。
腰间挂的玉佩流苏因为静电看起来焉了吧唧的,由于赶路鞋子上满是泥巴灰尘。
那姜贝云比他更像一个侯爷,而自己,更像一个穷酸书生。难怪对方能有拥趸无数。行走江湖,形象果然很重要。
在京城,谁不夸自己一句浊世佳公子。一出门就遇到一个比自己还帅的人,这可不行。
必须得把他打成猪头,打到他妈妈都认不出来才行。
那姜贝云还不知道,已经有人“惦记”上他的容貌了,酷酷的下了楼梯,向众人挥了挥手臂示意安静。
“兀那小子,某家乃是漳州王宏,那陈崇不过一介跳梁小丑,亦是某家手下败将。
你赢了他算不得数,既然你说漳州无刀,可敢与某家一战?”那精壮汉子率先开口道。
那琅昆亦接口道。“在下,儋州琅昆,也想向少堂主讨教几招”
“噢,漳州王宏,儋州琅昆?嗬,这挑战,我姜贝云接了。”那姜贝云坐定,应声接下来自二人的挑战。
“我敬二位是江湖前辈,,时间和地点由便由二位前辈挑选,车轮战,或是二位一起上,亦可”
姜贝云此话说得狂妄至极,引来一众拥趸的的狂呼尖叫。
那精壮汉子被气得差点直接抽刀砍人:“小子,某家定然活撕了你,不把你砍成七十二片某家就不叫鬼惭刀。”
便是一直有礼有节的琅昆也被气得脸色发青,阴沉着脸道:“少掌门如此托大,就不怕阴沟里翻了船?”
姜贝云满脸不在乎:“对你们,谨慎才是笑话。”
姜贝云狂妄的回答自然是又引得一阵尖叫。那精壮汉子早已气得胸膛起伏哇呀直骂。
“我二人也不占你便宜,今天下午,明天,各与你比一场,给你留足够的休息时间,地点就城西二十里外的废弃教场,今日就由王兄与你切磋。”
琅昆阴沉着脸说完,牵着身旁女子的手转身拂袖而去。而那女子,到此时仍然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