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环说:
我觉得事情大了。我一连几周不跟林洁联糸,她打来一次手机,我没接。后来我索性关了手机。我找赵兰喝茶,她鬼得很,知道我想干什么。她说,你害了人家小姑娘吧?我没搭腔。她说你看你干的好事,现在你就销了去吧。我说我不想结婚。赵兰用鄙夷的目光看我,狗改不了吃屎。我火了,说你懂个屁。她说我是懂个屁,你就把我当屁一样放了吧,别来烦我。说着就走出门去。我感到心情极度低沉。
我告诉你,自从我离开维林,我的情况就每况愈下,没有一件事情是顺的,这是命中注定。我现在对这个城市的人不信任。我回家喝酒,我喝了很多,睡到第二天早上。林洁来敲门。
她把我吐的清理干净,说,我以后不会来烦你了,但你这样喝酒,实在不像个好人。我说我不是好人,你来找我干什么?她说我找的是病人。我说你这么漂亮,为什么不去傍大款来找我?这很奇怪的。她第一次有些生气地说,你神经病了是不是?我突然大发雷霆,开始摔东西。她被吓坏了,哭着躲。我不摔了,她立刻起身收拾。我看着她被我弄蓬乱的头发,一阵心酸。我抱着她的头,像摸狗一样的摸她的头发。我说林洁,我现在心里真的很难受,我不能告诉你我为什么变成那样,但我告诉你,我原先不是这样的,我原先非常好,真的。她很无知地说,我知道。其实她什么也不知道,她怎么会知道我几年来的苦楚。我是在为自己难过。她的智力不够,她自以为是地说,我知道你心里的痛苦,因为你过去的女朋友那么好,就这样死了,你心里一定有创伤的。我一听“创伤”这个词就要笑出来。
林洁最后说,我会像她一样照顾你。
一个月后,我和林洁结了婚。
五环说:
我想不到会这么快再婚,我真的没想到。整个过程像做梦一样。我的婚礼只有十几个人参加,因为我几乎没有什么朋友,赵兰来了,吴为也来了,我好久没见他,他用一种异样的眼光看我,说,嫂子很漂亮。我只好哼哼。他又说,你小子结婚真快啊。我又哼哼。他说,你搞女人真有一套,钱有了,美女也有了。
结了婚的林洁很快乐。她成天收拾家里的东西,我不明白家里那点东西会值得她收拾那么 久。她把家具摆过来摆过去,像一只小鸟那样乱扑腾。不过我得承认我和林洁有了一个满意的性生活。我们几乎天天做爱,对于和她做爱的感觉,我只能用“柔软”两个字来形容,她不但身体柔软,而且性情柔软,我怎么她都可以,这对男人的信心很重要,所以性生活很成功,这是我没想到的。我跟周萱在这方面有问题, 结果导致失败。但和林洁我们都能几乎同时达到高潮。我可以控制速率,她则次次投入达到高潮,她达到高潮时就像昏迷一样,唤都唤不醒。
我大声地叫她,摇晃她,我常常用一种极凶狠地方式镇压她,她很喜欢我这样做,这时的林洁会显出处于劣势,我要她喊什么她就喊什么,她喊道,干我吧,干我吧。这让我羞愧,但她一点也不会不好意思。她紧抱着我,极力说出一些让我 高兴的话。做完了,她抱着我,每次都会说,你好棒哦!我相信她说的是真话。半年来我们的性生活达到水乳交融的地步。但我几乎不思上进,整天沉湎于床第,把一切都忘了,后来发展到白天也做。有一次她值班,我跑到她医院,在值班室把她干了。而且收走了她的短裤,她居然也让我拿走,我说你以后别穿内裤了,这样方便。她笑着打我,但没有反对。
五环说:
赵兰说,你完了,你现在毫无斗志。她说得对,我觉得这样晃荡下去是有些荒唐,就回去保险公司上班。但我发觉很多年轻的小伙子比我更厉害,我的业务水平急骤下降,这让我更缺乏斗志。我不知道该干什么,经常窝在公司里发呆,想着床第之事,想急了又跑到医院去。林洁倒是从来不发脾气,她说我们做得那么多,说明我们很好对不对?她的话冒傻气,但没有说错。有一次我们又在值班室做的时候,居然被主治医生看见,幸亏是和衣而做,很快我们就恢复常态。这让我吓出一阵冷汗。林洁第一次难为情,说你除了做爱就什么也不会做了。我很生气,转身就走。林洁见我生气,撇下病人就追我,她就怕我生气,脸上出现恐怖的风暴。那一天我也感觉出不对,我来到咖啡厅喝咖啡,突然觉得自己非常无聊。
林洁提早回家,她知道我生气,回来安慰我的。她说,我们以后不要在医院做这事了,不好。我说你离开那鬼地方好了。她说没工作我们吃什么?她还不知道我有一笔钱,但她从来不敢催我去工作。至今我还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对我委曲求全,凭她的美貌可以找到比我更好的人,可她就是这样依赖我。我告诉你她是怎么依赖我,连我们逛商场上电动扶梯,她从来没有比我先跨出一步,总是我先迈腿,然后她才迈步,所以总是比我慢一级。她就是这样一个人。
我终于把她调离医院,到一个卫生监督所工作,这个所就在我家对面,而且几乎不用上班。林洁似乎对这个调动很满意,成天在家不上班,又把东西搬过来搬过去。我说你怎么有这种闲情,你把东西搬来搬去,没见房间变得好看些。她说,我热爱生活嘛。我听了突然涌起一丝对她的鄙夷,我觉得无聊的事情她如此热衷,而且乐此不疲。有一次我大声喝令她停止,她被我吓坏了,我说你真是有些无聊,整天无所事事。她辩解说,你不也是无所事事。这可撞到我痛处,我冲过去给了她一耳光,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这样,我是第一次打她。她捂着脸,惊恐万状地看着我,毫无反抗的意思,这让我更恼火,我说你就不会吭一声吗?放个屁也行。她哭了,过来抱住我的腿,你要抛弃我吗?你是不是要抛弃我?我听了更来气,我什么时候要抛弃你?你倒底在说什么?她立刻破涕为笑,兴冲冲煮饭去了。我望着她的背影,有一种奇怪的厌恶涌上来。
我隐约感到危机。我觉得和林洁没话说,事实上我们真的没好好说过话,除了日常的生活事项,比如吃什么喝什么,我们没好好谈过话。我不工作,所以工作没什么好谈。她的工作更加乏善可陈。所以没话说。只有一样事情是真实的,就是夜里的性生活。我加倍折磨她,她也叫得更大声。但这样的生活也是单调的,我要求变幻方法,用身体别的部位来尝试,许多女人不能接受的方式林洁都毫无怨言地承受,我说承受是说,有时我看得出她并无快感,她只是在配合我。有一次我对她说,你是不是不愿意这样做的,她说,只要你高兴,怎么样都好。我就知道怎么回事了,我马上索然寡味,从她身上翻下来。她抱我说,你不高兴啦?我愿意的,真的。我没有说话。这一夜她老睡不着,一会儿看看我,一会儿又看看我,睁着眼睛到天亮。
有时我真纳闷,我有什么好?值得她这样迁就我。真有这样一种女人,好到让你无所适从。我是想好好找个女人过平静日子,现在这日子来临,我却觉得心里空旷得像大操场似的。我找不出林洁的不好,却感觉到了生活像一块湖面一样沉闷。不过我没向林洁说过一句这样的话,她也毫无察觉,像一只蹦来蹦去的鸟。
五环说:
我好象要发脾气了。我知道问题出在我身上,所以我抑制自己,我意识到她并无过失,我要是发火,就要翻船。所以我压制自己,有时我会出去找咖啡厅,这样我就能把无名火放出去。我看着她忙忙碌碌就心中火起,我就赶紧走出去。这样的话林洁根本就不知道我的心情,可我是带着一团火冲出家门的,等我喝完咖啡回来,火就熄了。但她不知道我的心情我就更加恼火,我觉得我的内心没人安慰。我是不是坏透了?但你要是真说我坏,我就不但恼火,而是绝望了。我现在是碰不得,谁要说我坏,我就跟他没完,我的自尊到了极限,这是从未有过的。我为什么不容人说我坏?因为我不坏,我以前那么好,跟维林我们是那么好,我多么负责任,我背着她上学,背着她治病,我可以为爱情奉献一切,所以我容不得人家说我一句,因为我没有错,我原先那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