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骗我!你是骗我的!母妃是被徐侧妃逼死的,我亲眼看到下人们把她从琉璃阁抬出来的,脸色惨白惨白的,眉心还有淤青,你想为徐侧妃开脱是不是?她才是你最爱的人所以你为她开脱,是不是?是不是?”
我胸中愤懑又疼痛不已,泪水不知什么时候糊了一脸,声音越来越大,声嘶力竭般,说到激动处竟是眼前开始模糊起来,一下子便没了知觉。
醒来后,才发现我已不在明安楼。头像被撕裂般疼得难受,刚冷抽了口气,便听到了管霓的声音。
“郡主,郡主,你终于醒了,你再不醒来,我都要急死了!”
管霓急切的走来,看她苦着的脸两眼汪汪都快要哭出来了。
“郡主,你可不能丢下我们不管啊!”
我缓了缓,揉了揉眉心,赶紧安慰她。
“好了,别哭了,这里是哪里?我们怎么会在这里?”
管霓鼻头红红的,眼下也是一片乌青,估计是没睡好吧!
“郡主,你都昏迷了一整天了,那天你晕倒了之后皇后娘娘就把你带到了宫里,本来王爷还不让的,但是娘娘三两句就把王爷给打发了。”
“娘娘说,她的命是王妃捡回来的,没有王妃便没有她,如今王妃去得不明不白,她自是要替王妃照看你一二的,以免哪一天郡主像王妃一样在王府里也不明不白的去了。
郡主是不知道,娘娘说这些话的时候王爷的脸就像便秘时候一样,又红又紫的,可难看了!”
管霓顿了顿,她好像没有见过王爷便秘时候的样子……不管了。
“娘娘交代了,让你好好养着,大理寺卿那边她会施压,怎么着也不会让徐侧妃顺心如意的!”
管霓一边吸鼻子,一边讲得头头是道的。
“可能是皇后娘娘觉得这样公然抢人不好,毕竟我们王爷还有临世子都在,王府又不是没了,所以刚把郡主带回宫,就去圣上那儿求了圣旨。
说是她膝下无子,往日承王妃的恩,救她一命,又因着王妃,她一个孤女才能有机会遇见圣上,与圣上成百年之好,今日王妃去的不明不白,她少不得要照看郡主几分,便求圣上下旨,收郡主为义女,可在宫中和皇后娘娘生活直至出嫁。”
管霓停下喘口气,又接着说到,“圣上一向疼惜娘娘,便给娘娘拟了圣旨,这会儿侧妃娘娘还在皇后娘娘跟前哭诉呢!”
“她过来哭什么?”我问。母妃去了,她不是正高兴着吗?
“侧妃是想让郡主回王府,毕竟郡主又不是没有家没有爹的,住在宫里算个什么事儿,京里的达官贵人们不得戳着她的脊梁骨说她恶毒狭隘容不下人嘛!”
“不过郡主啊,我看娘娘是铁定要把郡主留在宫中的,娘娘估计一会儿就把侧妃打发回去了。”
我不懂为什么皇后娘娘要把我带到宫里来,还认了我为义女。那时不谙世事的我,只一心沉在母妃离我而去的痛苦里,对外界的事漠不关心。
母妃葬在了容氏墓陵,容家世代皆长眠于贺兰山上的庞大容氏墓陵。
我央了皇后娘娘去给母妃守灵,皇后娘娘应了。
筑绮留在了王府照看阿哥,皇后娘娘给我配了一名女医和一名会功夫的侍女。
临走时,皇后娘娘将一颗晶莹剔透的烟青色珠子装进了一个绣着粉白牡丹的荷包里,系到了我的腰间。
“阿暖,答应我,无论何时,都不要取下这颗珠子。”皇后娘娘摸着我的头发,轻轻揉了揉。
顿时想起母妃以往也是这般温柔,经常摸我的头顶,揉我的头发。
鼻子一下子发酸,差点儿又哭了起来。
我朝她重重的点了点头。
母妃的死,查来查去,都是意外,只处理了那个厨娘,便结案了。
我在贺兰山守陵,一待便是五年。
回到京中,也只到王府见了阿哥一面。
他稳重了许多,也越发的俊朗阳刚,十七岁的年纪个头已经差不多七尺高。我只能仰着头看他,垫着脚身高也只到他耳朵处。
他说,“阿暖,不要再来王府了,我没用,护不住你。”
“阿哥,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我有些急切,他说护不住我是什么意思?
徐侧妃就算是徐国公府的女儿,也不敢公然毒杀一个王府的嫡子嫡女啊!
“不是,徐氏在母妃去了一年后生了个儿子,被扶正了,我怕你在家里不安全,住到宫中,有娘娘护着,倒是安稳许多。”
阿哥眼神微微闪躲了一下,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幻觉了。
听到他说的话,我真是恨恨不已,容王爷竟是这般狠心不要脸,母妃不过才走了没多久,他和那个女人连儿子都生了,算时间那不就是母妃刚去没多久他们就滚床单了吗?他和那个女人真的是迫不及待什么都做的出来!
恨及此,我真是胸闷不已。
又思及阿哥一个人在王府,南疆遥远顾不到他,就这么无依无靠的,我心中又不放心。
担忧浮上心来。
“你不要担心,好歹我也是容王府的世子,没有两把刷子如何坐得下世子这个位置。”
他语顿,又转而说到,“我打算去参军。”
“参军?”我惊诧。
“是的。”
“阿暖,你也知道我的,与其在王府中和这后院勾心斗角,不如出去历练闯荡。”阿哥解释。
确实如他所说,堂堂男儿,不该被困于后院。
我既想他离开,又害怕他离开。
“哥哥想好了吗?”
“是。”望着他眼里的坚毅,我心中释然。
也罢!他这种耿直刚正的脾性,在京中只会被上不得台面的算计,出去闯荡也好。
见此一面后,阿哥收拾好独身一人离开了京都。
他那只喂养了很多年的海东青送给了我。
我在送与不送之间徘徊许久,最终还是没有去送他。
派人送了信给他,待他荣归之时,我会亲自站在城门口,迎接他。
筑绮没有随我回宫,而是留在了济世堂。
济世堂是母妃留下的医馆,由母妃从南疆带过来的人打理,一直在暗处,容王爷并不知道。
回宫那天,恰逢丽妃举办百花宴,我刚进玉暖阁,便被丽妃身边的宫女强行请了去。
借着要换衣服的档口,我示意管霓去报了皇后,便携着管霓和皇后送我的侍女墨儿随那宫女去赴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