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9 章 第 49 章
苏年华洗好杯子回到小厅,只觉得气氛更多了份古怪。陆辰自不必说了,面部肌肉紧张、眼神飘移不定。
再看夜然,专注的看着一份过期了N天的报纸。
夜零更奇怪,闷着声笑个不停,一幅快笑断了气的死样子。
“怎么了?”苏年华忍不住问。
“没怎么。”三个男人异口同声。
门被敲响,夏寒的声音:“年华,是我。”
苏年华放下杯子开门,夏寒提着一袋水果,神清气爽的站在门口。
“每次都是水果,没点新意。”陆辰懒洋洋小声嘟囔了句。
夜然抬头打量了下夏寒,然后继续看报纸。
夜零倒蹿到了门口,笑眯眯的伸出手:“欢迎你,夏寒。”
“你好,年华,这位是?”夏寒有些意外,还是不卑不亢的和夜零握了握手,随即把水果递给苏年华。
没等苏年华有所反应,夜零抢先自报家门:“我是她劈的第三只腿……哦,也许是第四只,恐怕你才是第三只。”
“夜零!”苏年华忍无可忍,脸涨得通红:“你不要欺人太甚了,胡说些什么啊!”
夜零耸耸肩:“我一向如此,苏年华,你不请你朋友进来坐吗?你不是还专门给他准备了拖鞋?”
苏年华狠狠瞪了夜零一眼就低头找拖鞋,于是乎……一眼就瞧见拖鞋窝里那一新鲜的大坨……
“啊!是懒羊羊干的好事!夏寒对不起,我养狗了,它……它平时不这样的。”苏年华郁闷的一个头两个大,顺便狐疑的看向夜零:此人可疑。
懒羊羊见到又来了人,兴奋的围上来前蹿后跳,一点没意识到自己被利用,犯了错误。
夏寒脸上的表情连变都不变,仍旧千年春风的笑啊笑,甚至还蹲下来抚摸了下懒羊羊的后背:“没事,小狗都调皮,它叫懒羊羊?很好听。”
屋里另外三个男人看了夏寒的样子,不约而同在心里念了句:高手!
陆辰下意识看向夜然,眼神里的含义是:看看你和夏寒哪个更腹黑些。
夜然扫了眼陆辰,仍旧看报纸,看不出有什么意思。
“好听吧,是挺好听的,挺像年华的是吧?”厚脸皮的夜零一手环上了苏年华的肩膀,一脸的笑容。
“是很好听,年华也很可爱,不过她可不懒,她这么多年把自己照顾得很好,关于这点,恐怕你们都不大知道。”夏寒自顾自的捡出蓝色的塑料鞋套穿上了走进房间,又接过让苏年华拎着的水果:“我去洗一下再放冰箱里。”
苏年华看着夏寒穿着鞋套去厨房,即内疚又感激。
夏寒一直如此,永远不会让她觉得为难,和他相处总是如沐春风的感觉,温和、平静,不激烈,可很舒服。
夜零意味深长的看了看陆辰,又看了看夜然,前者一脸怅然,后者若有所思。
夏寒刚才的话让陆辰和夜然都沉默了,他说的没错,在座的人之中,只有夏寒陪着苏年华走过那段最重要的青春岁月,在那段时候苏年华究竟经历过什么样事情,只有夏寒清楚。
陆辰的怅然源于沮丧,他其实也知道并不是所有的爱情都必须要经历从小到大的成长,可无论如何,他也隐约的感觉到:如果那段时间他没有离开苏年华,恐怕现在所有的竞争对手都不存在,或者说没有威胁性了。
夜然的若有所思源于对夏寒的另眼相看。他看得出,夏寒举手投足透出的是良好的教养和学识,苏年华身边有这样出色的朋友,难怪陆辰会这么紧张,甚而幼稚的想通过丢鞋的方式来恶搞,而更让夜然无奈的是,自己明明觉得陆辰幼稚,可竟也做出比陆辰更幼稚的行为,而且还是当着夜零的面。
恐怕在场的所有人里,最怡然自得的只有夜零。
他处在旁观者的角度,非常高兴能欣赏到自己的两个堂兄弟吃瘪,总之他的宗旨是:唯恐天下不乱。
很明显,事情似乎是朝着夜零所希望的方向继续发展着。
夏寒洗了水果回来,苏年华拉过凳子给他,小沙发已经被另外三个男人占据了,苏年华自己只好坐床。
夜零惬意靠在沙发上,眉梢眼角掩不住的得意,让苏年华看见他就一阵火大。
“呃,夏寒是吧,你……”夜零坐直,忽然皱了皱眉头,方才他的后背离开沙发背的同时,头发上很奇怪的感觉到一点粘力。夜零的心里咯噔一下,他的长发相当于他的个性标志,基本上是严禁别人碰触的禁区,可刚刚的粘力明显是有不明物体造成的……夜零心虚虚的抬手摸上后脑,触手处,果然是粘粘的。
“什么东西。”夜零瞬间惨白的脸色吓了大家一跳。
陆辰和夜然离他最近,不约而同侧过身子看向夜零的后脑部,等看清了之后,夜然明显是强忍着笑意,而陆辰才不管那么多,直接就哈哈笑弯了腰。
“什么东西,什么东西!”夜零怒气冲冲吼了起来,一扫他“斯文败类”的形象。
苏年华奇怪的跑到沙发前,扳过夜零的脑袋看,一看之下瞪圆了眼睛,夜零的后脑头发上,粘了个指甲大小、白白的东西。这东西明显很顽固,不知道在夜零的脑后存在多久了,纠缠了许多的头发,都快粘成一缕了……
“什么啊,快帮我拿下来,不许弄乱我的头发。”夜零犹自命令着。这次连夏寒都忍不住好奇凑过来看了。
“天啊,这好像是……”苏年华话说了一半就和夜然一样,强忍着笑。
“铃……”座机电话又响了。
又是哪个啊?陆辰惶恐的看向座机,又看看苏年华,她究竟要招来多少人啊,不管了!陆辰三步两步冲到座机前面,按了免提键,便于监听。
叶薇的愉悦声音立刻从座机里传了出来,前所未有的大声……
“苏年华,哈哈哈,我今天帮你报仇了!你猜我碰到谁了?我碰到你说的害你掉进湖里的长头发夜零了。本来我认不出他,可我听到他和别人通电话说了你的名字,还有你的家庭住址。看他那长头发德性我就猜出是他了。那啥,我猜他是去找你麻烦,小心些哦。还有,你想不到啊,哈哈哈,你猜我干什么了?”
苏年华对着电话大喊了一句:“你干什么了?”,顺便看向夜零,他的脸色已经从惨白到涨红了。
“哈哈,我把我嚼过的口香糖粘他头发上了!让他留长头发,让他再留!哼,以为自己是漫画男咩,臭美!”叶薇的话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一样:“行了,我就告诉你这事儿,回见,我和网友见面换地方了,先不说了,你自己小心哈。”
啪,电话挂断了,免提听筒里传出嘟嘟的长音。
房间里静极了,夏寒轻咳了声,夜然长叹了声,陆辰捂着肚子无声的瘫倒中。苏年华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想笑,又怕惹疯了夜零。
总之,在那一刻,苏年华终于切实的体会到了书本上讲的,什么叫做面如死灰。何止是死灰,简直是死的不能再死,灰的不能再灰的灰。比陆辰被剃光头还要灰!
夜零的脑海里过电影一样,瞬间倒放:咖啡厅,自己接听完电话,头上被拍了一下、回头、圆脸戴眼睛的女孩朝自己笑、然后把撸了鼻涕的纸扔在他的身上……等等,镜头回放,头上被拍了一下!原来如此。
“她是谁?”夜零的声音活像从冰窖里钻出来的,冷馊馊的冲向苏年华。
“没谁,你个大男人,不能和小姑娘一般见识。”苏年华心虚的往后退,陆辰下意识站起来,挡在她前面。
“她还是小姑娘?她看上去都快孩子他妈了!说,她是谁!”夜零的声音又朝零下降了几度,腾的站起身,气势惊人。
“你嚷什么啊。”陆辰皱了眉:“不就个口香糖吗,摘了不就行了。”
“摘不掉……”苏年华扯住陆辰手臂小声说着:“洗也洗不掉,只能剪掉粘住的部分,这招很损……”
“呃……那剪就剪吧,反正夏天,你看我光头多凉快。”陆辰犹自强硬的态度,反手护住了苏年华,他瞧着夜零好像就要冲上来杀人的表情了。
“好,苏年华,你不说是不是?你不要以为护在你前面的男人是好东西,你知不知道他是……”夜零气急,瞧着陆辰事不关已的态度更是冒火,好吧,没什么好隐瞒的了,反正要不痛快也大家一起!寻思着,陆辰身份的秘密就要脱口而出。
“夜零!”夜然也站了起来,一把扯住夜零的手臂,语气前所未有的严厉:“一件归一件,别扯上其他人。”
“他是什么?”苏年华好奇心害死猫。
夏寒隔岸观火。
陆辰瞬间掉入冰窖,从头到脚开始发麻,绝望的看着夜零:“那什么,你别祸及无辜啊……你那个……我那个……我们好赖是堂……好赖是一起留过学的,你那个别太过份啊。”
“我过份?那你说,那个女的是谁!”夜零一个字一个字的挤着。
陆辰开始在是否出卖朋友来保全自己的身份中苦苦挣扎,他终于切身体会到建国前地下党的不容易……
“百鸟朝凤。”夜然忽然打断了夜零对陆辰的逼问:“就先放你那里。”
苏年华大为惊讶,夜零究竟要说些什么,为什么会让夜然连百鸟朝凤都暂时放弃了。
不过很明显,夜然的话还是起了作用,也或者是夜零又想到了别的什么,他怔了怔,似乎在品味百鸟朝凤是否具有交换的价值。
事态似乎暂时朝平息的方向发展了,瞧着夜零慢慢恢复正常的神色,房间里所有的人,不管是心知肚明还是一头雾水,也都莫名其妙的松了一口气。
“咚咚”房门再次被敲响。
房里的人面面相觑,苦笑,还有谁没来吗?
苏年华硬着头皮,战战兢兢去开了门。
果然,来者是除了夏寒以外大家都很熟,相当熟的人,并且,一进来就以高八度的声音极兴奋的嚷嚷起来:“哈,苏年华,被我找到你了吧,嘁,夜然还想把我甩了,没门儿!凭我的车技……哎?陆辰也在,啊?夜零也在,靠!苏年华你真本事,他们三兄弟都跑你家来了啊。他们不是老死不相往来吗?你怎么让他们一笑抿恩仇的,介绍介绍经验啊。”
“三兄弟?你说谁?”苏年华小声问。
“夜然、陆辰、夜零,他们三个是堂兄弟啊,你不会不知道吧,哈哈。陆辰也是夜家的,哈哈哈。呃?你不知道?他们没说?”
苏年华怔然,陆辰呆然、夜零木然、夏寒无语中。
“文斐,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夜然一字一字的,咬牙切齿的,怒视着最后一个漏网的来者:文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