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铁了心不想再回答她任何问题也不想再和她说话,连皓扬闭上眼疲惫的倒在床上后,房内除了两人彼此交融的呼吸声外,再听不到其他动静。
“好吧,我继续让你静一静,炒面先放在这。你吃不吃都无所谓,反正我每餐都会重新为你做。”
略显笨拙的微弯着腰替他将鞋脱下平放在床上后,她才无奈的退出卧室。
好讨厌自己面对这样的皓扬竟然束手无策。但她深知童折的离开对他的打击到底有多大。他曾以童折为支撑他继续活下去的精神支柱。他的所做所为,包括和她结婚怀孕生子都只是因为一心一意想救童折。童折是他的天,他的地,甚至是他呼吸的空气,他的全部!
尽管她也知道皓扬对她的感情绝对是出于男女间的真爱。但和童折相比,或许她远远不及童折在他心目中的地位吧?
厚!要死了!她这是在干么?居然在吃自己儿子的醋?许凉西烦躁的摇摇头走向隔壁的卧室准备梳洗后换好衣服出门。今天是她去医院做产检的日子。看皓扬的情况不可能告诉他让他陪着去了。毕竟医院是他目前最不想提及的字眼。也是他最不愿听到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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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是想让罗新韩来接她去医院的,但念及他现在除了学姊和黄艾伦帮点忙外,大小事情都差不多要他一个人处理。想必也抽不出什么时间来陪她。就算能抽出时间,她也会不好意思让他跑来跑去。
孕妇打车真的很辛苦。以前来医院加上红绿灯停顿要花的时间总共都不会超过一个小时,而她今天居然花了两个多小时才到。下车后本想念两句那个计程车司机的,不了司机主动解释车速慢的原因——‘你挺着这么大的肚子,如果我开快了,害你提前生在车上了怎么办?安全第一啊小姐。’
啐!浪费她时间。许凉西啐一声,实则心里非常同意司机的观点。起码他是真的在为客户的身体担心。
将手中的包包挎在肩上,她转身朝医院的入口走去。
“凉西?”一个略有些迟疑的男音忽地在她身后扬起。
她停下,回头朝声音的来源探去,水眸微讶。身体就保持那样别扭而不舒服的姿势站了许久,直到那抹挺拔依旧的身影走到她身边站定,她才回过头来,揉了揉酸疼的颈项,疑惑不解地瞅着眼前脸色还是有些苍白,并且下颌上满是新生胡茬的君野。
“你怎么会在这?”她问道。视线落在他缠着白色绷带的手上。然后想起那日在医院看到的他手背上的伤口。
“我来找天棱。”君野简短的说着,然后反问她,“你怎么会来医院?”而且还是一个人。怎么不见大哥陪她来?
许凉西微愕,随即苦笑着把连皓扬这些天的状况大致说了一遍。“……我想你也知道童折对皓扬来说意味着什么,到底有多重要。所以他才会表现这么反常吧。”
君野闻言呆滞住。
他没想到大哥竟然会因为童折的离开而把自己重新封闭,甚至忽视了凉西母女的安危。而且还打算用绝食来折磨自己?
“我和医生约好的产检时间快到了,先进去了。”许凉西见他沉默不语,苍白的脸色更添了一丝震愕。搞不清楚他是在想些什么,目前她也没有多余的精力去猜测除了皓扬以外的人的心思。就算他是皓扬的弟弟也不例外。
“凉西,我有些话要和你说。而且是你必须要听的。”君野见她要走,脑中闪过的念头脱口而出。
许凉西仰头睇着一脸严肃的君野,点了点头。
医院的某个安静的角落里,坐在石椅上的许凉西瞅着对面的君野,很好奇他要对她说的是什么话,竟然让他这么为难,迟疑了许久都无法开口?
“君野?”她轻唤了声,打破沉默。刚想说她时间很赶,做完产检还要去购一些食材回家做饭哄家里头那个似乎想绝食的男人吃东西。
不料原本垂眸在思忖着什么的君野却抬眼睇着她,然后开口道,“如果大哥是为了童折的离开而那么伤心难过,我想他大可不必。”
许凉西秀眉紧蹙。与他对视的眼里闪现一丝不悦,“君野,你这么说太不应该了!就算你不了解他们父子间的感情有多深,但童折好歹也是你的亲侄子。那日在医院你不也因为童折而哭得忘形甚至还心痛到吐血吗?别告诉我那些都是假的。”
君野沉痛的撇开眼,颊边的肌肉因紧咬的牙关而抖动抽搐。
“怎么可能是假的?”连着多日不眠不休赶制大哥公司的内衣设计图导致身体疲惫不堪,再加上童折的打击,他才会在气血攻心的当头将胸口翻滚的血腥喷洒而出。“我心痛是真的,疼得死去活来也是真的。甚至在听到大哥说是我害死了童折以后,我恨不得自己在昏过去以后不要再醒来。可以和童折做伴一起离开。”
“那你刚才还那样说你大哥?”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间对童折的感情那么浓烈。心头奇怪的同时不免感觉不安。总感觉他接下来要说的话会让她难以承受。
“我是不想让他为一个不值得他那么不计一切付出所有的孩子,继续心痛消沉,甚至封闭自己的真心不让人靠近。”
“什么意思?什么叫不值得?!”她恼怒的低吼,为连皓扬感到不平和委屈。
君野回眸,目不转睛的瞅着她,一字一顿道,“童折不是大哥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