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2)
3.从体质把握黄煌教授指出:临床使用麻黄或麻黄剂,应注意麻黄体质是否存在。所谓“麻黄体质”,即容易出现麻黄证的体质类型:患者体格粗壮,面色黄黯,皮肤干燥且较粗糙。恶寒喜热,易于着凉,着凉后多肌肉酸痛,无汗发热;易于鼻塞、气喘;易于浮肿,小便少,口渴而饮水不多。身体沉重,反应不敏感。舌体较胖,苔白较厚,脉浮有力。代表人物如李逵、张飞、鲁智深等多为麻黄(汤)体质。如果体格羸瘦、唇红咽肿,脉象数促者,虽无汗也不能用麻黄。否则会导致心悸动、汗出过多甚至虚脱等不良反应。(《张仲景50味药证》)。
古今应用本方的验案很多,如恽铁樵之四公子又病伤寒。发热,无汗,而喘。遍请诸医家,其所疏方,仍不外乎历次所用之豆豉、栀子、豆卷、桑叶、菊花、薄荷、连翘、杏仁、象贝等味。服药后,热势依然,喘益加剧。先生乃终夜不寝,绕室踌躇。迨天微明,乃毅然曰:此非《伤寒论》太阳病,头痛,发热,身痛,腰痛,骨节疼痛,恶风,无汗,而喘者,麻黄汤主之。之病而何?乃援笔书:麻黄七分,桂枝七分,杏仁三钱,炙草五分。持方与夫人曰:吾三儿皆死于是,今四儿病,医家又谢不敏。与其坐而待毙,曷若含药而亡!夫人默然。嗣以计无他出,乃即配药煎服。先生则仍至商务印书馆服务。及归,见病儿喘较平,肌肤有润意,乃更续予药,竟得汗出喘平而愈。之后恽铁樵更加信服伤寒方,努力钻研中医经典,亲友有病也都来请求开方,而所治者亦多有良效。一日某同事的小孩伤寒阴证垂危,上海各名医治疗无效,恽铁樵用四逆汤一剂转危为安。
举一病例:2007年深秋的一个下午,带儿子外出游玩,由于穿衣较少,外感风寒,出现鼻流清涕、打喷嚏等,体温不高,当时未处理。晚饭后,儿子犯困,躺在床上不愿活动。看到此种情况,断定孩子生病,以手试温,39℃左右(我用手测温的准确度比较高),全身干燥、无汗、呼吸气热,时有咳嗽。怎么办?以前都是去药店买退热药、消炎药,这次决定用中药。疏方:麻黄15g,桂枝10g,杏仁10g,生甘草5g,担心并发炎症,加生石膏30g。去药店抓药2剂,共3.5元。急煎,由于放入的水较多,而煎药时间短,煎出的药液太多,给儿子喝了半剂药的量,覆被取汗,药后大约20分钟开始出汗,很快全身大汗淋漓,体温降至正常。第二天上午,体温正常,唯略有咳嗽,鼻塞流清涕,已无大碍。风寒表实证已解,余药弃之,不得再用。
按组方讲,实际上用的是麻黄汤加石膏方,不是麻黄汤,也不是大青龙汤,大青龙汤是麻黄汤倍麻黄加小量石膏,上方既没有倍麻黄,石膏也非小量。现在再来分析,所加石膏真没有必要,其发热系由于风寒外束,卫阳被郁所致,而非里有蕴热,哪有石膏的应用指征?还是没有逃脱炎症思想的束缚。假如到医院去输液,能这么快就痊愈么?常规输液恐怕就需要3天吧!挂号费、化验费、输液费、药费等加起来,一张大钞够用吗?
说些题外话。输液主要是输抗生素,长期用抗生素的副作用就不用说了,输抗生素能不用激素么?激素的不良反应更大。2003年“非典”流行,得过“非典”而治愈的患者,1年后1/3的病人患股骨头坏死,这就是超大剂量用激素的结果。还有的病人输液后出现精神萎靡、食欲缺乏等阳虚症状。
当然医学发展到这份上,不只是医生的责任,也与患者对医学的一知半解有相当大的关系,也应该负有一定的责任。对这部分人来讲,还不如什么都不懂的好。要不,他看医生时根本不需要医生给他看病,就伸过手去,对医生说他要输“氨苄”。这类似的患者还少吗?
我不是反对用“三素”,对症时就应该用,但绝不要滥用,我提到的上面的情况属于滥用。用好了就是好药,用不好就是毒药。麻黄也是这样的,麻黄的副作用是比较多的,比如兴奋中枢、加快心率、升高血压等,所以对于有高血压的患者就不要用麻黄,或必用时要用小量,或作配伍以制约其副作用。这就是会用不会用的问题。高明的医生,谓之上工,能把有毒的药物用得非常好,而且不会出现中毒;下工即便使用补益药,也能够对人体产生危害。
比如有人用麻黄来治疗高血压,处方如下:钩藤12g,首乌藤12g,丹参10g,茵陈9g,牡蛎10g,生龙骨12g,生石膏10g,地龙10g,天麻9g,麻黄8g,菊花10g,金银花9g,甘草8g,生地黄7g,赤芍9g,黄连6g。方中的麻黄很关健,不要认为此药含麻黄素会升高血压而去掉,用过不少人,效果很好。
虽然我没有验证本方的疗效,但相信本方治疗高血压是有效的,与大多数医生一样,该方平肝潜阳的药物比较多,仍然没有跳出肝阳上亢的范围,这是目前治疗本病选用的最多的治法。但与众不同的是麻黄,其性升散,配伍在众多的沉降药中,起相反相承的作用。我想要理解其“相反相承”的作用,参考张锡纯的镇肝熄风汤中疏肝药物的应用就可以了。中医的优势不是对抗疗法,而是平衡调节疗法。不理解这一点,中医这个门槛很难迈过。
(加减)
1.麻黄加术汤即麻黄汤原方加白术四两,在《金匮要略》中主治“湿家身烦疼”。我个人对“湿家”的理解是素患风湿之人,特别是麻黄汤证的基础上又见有四肢沉重疼痛感的患者,大多兼有湿邪为患。
2.大青龙汤由麻黄汤倍麻黄,加石膏如鸡子大、生姜三两、大枣十二枚而成,在《伤寒论》中主治“太阳中风,脉浮紧,发热恶寒,身疼痛,不汗出而烦躁者”。不同学者对于麻黄汤与大青龙汤发汗力强弱的问题争论不休,笔者认为本方发汗力甚强,非麻黄汤可比。
已故山东名医刘惠民用本方治疗毛泽东主席感冒一案,由此名声大振,业内人士皆知。1957年7月,毛泽东在青岛开会期间,感冒发热,咳嗽,多方治疗不见好转,刘惠民老中医前去诊治,仅服用大青龙汤2剂,即热退病除。毛泽东说,我30多年没有吃中药了,这次感冒总是不好,刘大夫的两剂中药解决了问题。中医中药好,刘大夫的医术也好啊!
3.三拗汤来源于《太平惠民和剂局方》,组成:麻黄、杏仁、甘草各等份。能够解表散寒,宣肺止咳。主治:感冒风邪,鼻塞声重,语音不出,咳嗽胸闷等。此方与麻黄汤相比,功效均能发汗解表,宣肺平喘,而组成仅差一味。组成中有桂枝与否,均不影响方剂的作用,但影响到方剂的作用强弱。麻黄汤发汗力强,而三拗汤宣肺力强。理论上讲,二者均发汗解表,均能宣肺平喘。但以风寒表郁著者,当治以麻黄汤;以肺气不宣著者,治以三拗汤。
(名家论述)
1.《伤寒论本旨》清·章虚谷因此方纯乎发表,故先煮麻黄,又用甘草以缓其性,使阳气周遍,以取微似有汗,若发散迅速,大汗淋漓,阳气不及周行而外奔,其邪反未能出也,故甘草只用一两,不同桂枝汤之甘草重用,取其守中,为调营卫之法;此为治寒伤营之主方也。
2.《伤寒贯珠集》清·尤在泾人之伤于寒也,阳气郁而成热,皮肤闭而成实,麻黄轻以取实,辛以散寒,温以行阳;杏仁佐麻黄,达肺气泄皮毛止咳急。王好古谓其治卫实之药是也。然泄而不收,升而不降,桂枝甘草虽曰佐之,实以监之耳。
3.《伤寒来苏集》清·柯琴此为开表逐邪发汗之峻剂也。古人用药用法象之义。麻黄中空外直,宛如毛窍骨节,故能去骨节之风寒,从毛窍而出,为卫分发散风寒之品;桂枝支条纵横,宛如经脉系络能入心化液,通经络而出汗为营分散解风寒之品;杏仁为心果,温能助心散寒,苦能清肺下气,为上焦逐邪定喘之品;甘草甘平,外拒风寒,内和气血,为中宫安内攘外之品。此汤入胃行气于玄府,输精于皮毛,斯毛脉合精而溱溱汗出,在表之邪,其尽去而不留,痛止喘平,寒热顿解,不烦啜粥而藉汗于谷也。其不用姜、枣者,以生姜之性横散解肌,碍麻黄之上升;大枣之性滞泥于膈,碍杏仁之速降。此欲急于直达,稍缓则不迅,横散则不峻矣。
桂枝汤
(来源)
本方来源于《伤寒论》,主要条文如下:
1.太阳之为病,脉浮,头项强痛而恶寒。(1)
2.太阳病,发热,汗出,恶风,脉缓者,名为中风。(2)
3.太阳中风,阳浮而阴弱。阳浮者,热自发;阴弱者,汗自出。啬啬恶寒,淅淅恶风,翕翕发热,鼻鸣干呕者,桂枝汤主之。(12)
4.太阳病,头痛,发热,汗出,恶风,桂枝汤主之。(13)
讲解
1.《伤寒论》及《金匮要略》中均有桂枝汤主治的条文,而且达20条之多。一般认为本方主治外感风寒表虚证,表虚就是表虚不固,腠理疏松之意,以汗出、恶风等为主要表现。
2.第(1)条为太阳病的提纲证,参见麻黄汤。
3.第(12)条是太阳中风证的主要表现及证治。
(组成)
桂枝三两,去皮芍药三两甘草二两,炙生姜三两,切大枣十二枚。
1.芍药方中芍药为白芍。凡见处方中用芍药者,药房均应配给白芍。目前,方中用芍药者,诸多医生有改用赤芍或赤白芍同用的经验或习惯。
2.生姜由于煎药机的出现和药房的原因,方中生姜可以由干姜来代替,剂量可减半,因生姜晒干即为干姜。但笔者认为,生姜与干姜还是有区别的,除非条件所限,一般不宜相互代替。
3.方中桂枝、生姜发散风寒;芍药、大枣养血和营;炙甘草调和诸药。故诸药合用,共奏解肌发表,调和营卫之功。
(剂量)
1.有关大枣的讨论较多,争议也很大。一说大枣就是红枣,味甘性平,包括平时食用的小枣、大枣等;而小枣是指酸枣仁。一说大枣与小枣均为甘补之品,只有大小之别。如山东乐陵的名产体积较小,但味甘质优,而有乐陵小枣之美誉,每个约2g左右;河南有一种大枣体积较大,如小核桃者,约4g左右;在山东一带民间称大枣为“婆枣”,与河南所产大枣相似。在实际用药时,因大枣与小枣的性味几无区别,只要剂量相当,选用何种红枣入药,不是关键。
张仲景为河南人,所用大枣当以4g左右来换算,十二枚的重量约为48g。为与方中诸药达成统一的用量比例,笔者换算成45g。
2.方中五药的用量为桂枝45g,芍药45g,炙甘草30g,生姜45g,大枣45g。
3.现在临床的常用量为桂枝10~15g或肉桂5~10g,芍药10~15g,炙甘草5~10g,生姜10~15g或干姜5~10g,大枣10~15g。
(用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