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最后就是能慢慢老死在一个没人知道的地方。这和她当初的计划一样。唯一改变的是,她的身旁,没有十四的孩子。
虽然这几天的风餐露宿下来,玲珑却依然保持着那份美丽,只是那美丽已经空洞了很多。她应该拥有最好的,包括物质,包括感情。可是现在她却什么也得不到。
玲珑伸手扫去那客厅长凳上的尘,缓缓坐下身子来。现在的她,身体仿佛被抽干了一般,提不起力气来。
于浩走到她的身旁,单膝跪下,双手撑在她的身侧:“对不起,玲珑。”
玲珑朝他扯出一个微笑:“不用说对不起,这是我自己的决定。”如果十四想要找人的话,根本就难不住他。是她让他彻底伤心了,是她自己的决定,自己负责。
看着这样的玲珑,于浩知道她的意思。但是……玲珑却不明白他的意思。他痛苦地闭上眼睛,垂下头去,不敢看玲珑那黑白分明的眼睛。他能说出真相吗?他明明知道真相,在奶奶走之前,已经告诉了他实情,可是他却还是这么利用着那个谎言。他在对她说对不起。如果她知道那是一个谎言的话,她还会原谅他吗?不!她一定不会的。她会恨他。
玲珑微微推开了他,挽起了衣袖,道:“打扫吧。要不然晚上没地方睡了。”
“嗯。”于浩应着,可是心中的痛却加深了。如果玲珑是幸福的,那么那件事他也会当从来没有发生过。但是她不幸福,所以他不在乎那个谎言是多么的弥天。
打扫房子对于玲珑来说并不是什么大事。在天黑之后,这座小木屋已经变了个样了。下午晒在院子中的被子也已经去了潮湿的霉味。
于浩站在一间向阳的房门前,看着房间中的玲珑在忙碌着铺床。这里已经变得干净,整齐了。房间中一张土炕,一只小小的衣柜,就是全部的家当了。不过那充满阳光味道的被子,让房间透着一股温暖的味道。
在铺好床之后,玲珑转身抱起了另一床被子走向了房门前,站在于浩面前,低声道:“对不起。”
于浩马上明白了她的意思。他不想逼她,只要她在身边,总有一天她会明白他的好,她会爱上他的。他接过那被子,点点头,道:“那我就住你隔壁,晚上有什么事,大声喊就行。”
“嗯。”看着于浩这么抱走了被子,玲珑靠在门框上第一次仔细思考着这个男人。他为什么要带走她?只是喜欢她吗?还是有别的原因。而他这么多天却没有一点强迫她的意思,那儿对于他来说,跟他走算什么?和他在一起又算什么?只是这么住在一起吗?她已经不是当初十三四岁那般单纯什么也不知道了。同在屋檐下,孤男寡女的,他为什么还要这么体谅她呢?
玲珑不懂。
***
一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在老军医多年战场疗伤的经验下,他的伤势已经痊愈,基本的运动不成问题。
而此刻,在那小院子中,一抹人影不时飞跃转身,手中挥舞着一柄长剑。一身黑色的衣服不时翻飞。
院子中的士兵已经都撤走了,王府中却回不到了曾经的温暖。冰冷得让人有一种快要窒息的感觉。
一名小厮跑了进来,在院门口处,就打千说道:“王爷,有圣旨到。”
手中的长剑快速入鞘,十四皱皱眉头。圣旨?皇上真是难得地还记得他这个王爷啊。不过想来也不会是什么好事。他一句话不说转身就朝着大厅的方向走去。
小厮连忙缩缩脖子跟在了他身后。福晋已经失踪了一个月了,不知道为什么,王爷也不让人去找找。而且自从福晋失踪不见之后,王爷就很少说话了。而且还总是冷着一张脸,让人不知该怎么是好。仿佛说错一句话,王爷就说杀人一般。
走出院子没多远,就看到了在前面小道上的和宝儿。
和宝儿让到路旁,朝着王爷福福身,甜甜地说道:“王爷吉祥。”
可是十四却连眼都没有看她一下,也没有因为她的出现而顿住脚步。但是和宝儿依旧带着那甜甜的笑,跟在他的身后,朝着大厅前走去。
走在回廊上,和宝儿禁不住叫道:“王爷,慢点,等等我啊。”十四是武将出身,脚步必然很大,而和宝儿那从小娇养着的大小姐,哪里跟得上呢?
十四没有一点改变,也不会为她改变自己的脚步。他这辈子唯一能让他去改变的人,已经离开了,他的心已经死了。虽然玲珑已经离开一个月,但是王府里的人都知道,他依旧没有宠幸过这个侧福晋。
或者说这个侧福晋在王爷的眼中也不过和王府里别的丫鬟一样,只是一个不用做事的丫鬟罢了。他又怎么会去为一个丫鬟去改变呢?
走近大厅中,大厅左边第一位坐着的一名穿着官服的中年男子。从那男子的官服来看,应该是个巡抚。
看到十四走了进来,他连忙站起身来,打千说道:“王爷吉祥。”
十四冷眼扫了一眼。而巡抚的目光在对上后面进来的和宝儿的时候,微微一惊,然后行礼道:“侧福晋吉祥。”
没有等和宝儿答礼的时间,十四已经说道:“圣旨呢?”
那巡抚呵呵一笑,犹豫了一下,才问道:“怎么没有看到福晋呢?”
十四那握着长剑的手,不由地握得更紧了,眼中的阴郁也更是严重。和宝儿马上陪着笑容道:“宋伯伯,姐姐她身子不舒服,真不能过来了。还请伯伯见谅。”
那巡抚呵呵一笑:“还是侧福晋明理啊。”他说完,就从袖中拿出了一封加盖着玉玺的信,双手呈到了十四的面前:“王爷,这是皇上给您的信。皇上还有口谕,让我无论如何都陪您和福晋回趟京。请问王爷我们什么时候动身呢?”
和宝儿压抑着心中的笑。这事终究是来了。